华兰微笑不语。

    盛老太太又说道:“华儿,你又有长进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很好。你就算今日就出门子,我也能放心了。”

    华兰这才意识到祖母还是在考教自己,连忙虚心表示是祖母教导的好。

    祖孙二人正在温情脉脉之时,房妈妈闯了进来,对着盛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二哥儿回来了,似是受了惊吓。”

    如今盛长柏已经展露出了读书天赋,是盛家全家上下的宝贝疙瘩。

    当下盛老太太也坐不住了,扶着华兰站了起来,说道:“走,咱们去看看。”

    华兰也正有此意,盛长柏是她嫡亲的弟弟,关系极好,她此刻也已经心急如焚了。

    盛老太太和盛华兰赶到时,盛紘夫妇也已经到了。

    盛紘虽然偏宠林噙霜,偏疼林噙霜生的一对儿女,但心里最在意的永远是盛长柏。

    王若弗就更是如此了,他只有盛长柏这一个儿子,当真是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得知盛长柏受了惊吓,夫妇两人什么都不顾上了,都扔下了手中的事情,直接来看盛长柏。

    盛长柏牢记梁晓教他的,咬紧牙关不说一句话。

    盛长柏不说,众人也不敢逼问,只是围着他忙乱了很久,然后一边担忧,一边散去,让盛长柏好好休息。

    此时天色已黑,盛紘心想等到明日,若长柏还是什么都不说,就派人去问问自家姑爷。

    他已经问清楚了,盛长柏今日外出,是自家姑爷邀请他出去喝酒的。

    盛老太太和盛华兰也是同样的想法。

    ……

    扬州知州衙门。

    梁晓和刘知州相对而坐,面前的条案上摆满了好酒好菜。

    刘知州笑道:“白大郎供认不讳,我已经将他扔进了大牢,就只差走流程了,贤侄大可放心。”

    梁晓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处置白大郎真的只是顺手而已。

    刘知州又说道:“贤侄想问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梁晓费尽心思才得了这个机会,也不和刘知州客气,直接问道:“世叔,小侄在扬州城随便逛了逛,只觉得此地之繁华,完全不弱于汴京,却不知,这盛世景象,可以当真吗?”

    刘知州叹道:“若只说这扬州城内,自然都是真的,可小小一个扬州城,又如何能代表整个淮南路,乃至整个江南?”

    梁晓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笑道:“世叔但说无妨。”

    刘知州也笑道:“贤侄聪慧过人,恐怕早有猜测,没错,扬州城外,土地兼并之重,和历朝历代也无甚区别,田地几乎都集中到了那几个江南大姓人家,我不说,你也知道我说的是哪几家。

    “失地的小民只能给大户人家做佃农,做了几年佃农后,依旧活不下去了,就只能卖儿卖女,再过些日子,就会有人聚众闹事了。今年都不知道闹上多少起了,所幸没有成气候的,到了冬日,无需官兵围剿,就都冻死了。”

    现在轮到梁晓叹气了,“我离京前,还以为如今是太平盛世呢。”

    刘知州哼了一声,说道:“贤侄还是太年轻了,自太祖得天下,已经快一百年了,兼并无人能真正抑制,早几十年,就是这副光景了。

    “贤侄,听我一句劝,我说的这些,官家知道的肯定比你我都多,你想要在官家面前露脸,抑兼并最好提都不要提,因为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