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已经跳下去开始救人了。
可是那人好像心意已决，很快就没了踪影。
“是张婶。”尹璃音相对镇定。
深邃的目光落在河面上。
脑海里想到了昨天晚上，她和张婶见面时候的对话。
尹璃音：“我算得出，明日你有一劫，关乎你的生死。”
张婶闻言，笑道：“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自己的生死吗？”
她浑浊的目光里，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好像这个世界上的人对于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早就已经了无牵挂了。”张婶似乎很期待尹璃音口中的劫难。
“可你应该不忍心看着这里的女人都跟着你陪葬吧？”
尹璃音企图激发起张婶的良善之心。
白天的时候，张婶完全可以不用提醒她的。
那她应该已经被老头给发现了。
张婶一只眼睛盯着尹璃音看了许久，才缓缓说道。
“你真的有办法送他们离开？”
“我可以。”尹璃音点头。
“你知道吗？五年前，有一个女人也是这样对我说的。”张婶笑容凄凉。
尹璃音情绪没有任何波澜。
“然后呢？”
“她坟头的草已经两尺高了。”村子里没人会去拜祭一个不知姓名女人的坟墓。
起初她还会找个机会去看望一下。
最后一次，张婶坐在那个没有墓碑的土堆旁，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称呼对方。
她觉得这种探望变得没有意义。
从那以后，她也没有再去过了。
“请您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就算是失败了，我也绝不后悔。”
尹璃音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也有一定的把握。
“反正我老婆子一条命也不值钱，就送给你吧。”
张婶当时似乎就已经料定了自己不可能活着离开桃榆村。
尹璃音叹了口气。
“她为什么跳河？”沈寒宸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尹璃音的身边。
闻言，尹璃音沉默了半晌，确定张婶没有生还的可能了，才开口说道。
“她在这里被迫生下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却仍旧还要遭受毒打，甚至失去了一只眼睛。”
“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重蹈自己的覆辙，她先后亲手送走了两个女儿。”
尹璃音从见到张婶的那一刻，就已经算到了张婶曾经的经历。
只是哪怕如此，她也不觉得张婶是一个恶人。
“她以为儿子会成为她的希望，可是很遗憾。”
“大概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别人的噩梦，她也送走了自己的儿子。”
在外人看来的意外，和张婶的‘命不好’，其实都是张婶自己的选择。
她不想再被别人左右自己的人生。
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让更多无辜的人深受其害。
她没办法去心疼一个恶魔。
沈寒宸没说话，只是沉默的抽了一支烟。
没人能够体会到，张婶这一辈子究竟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她之所以还活着，大概就是想要看看，这个噩梦到底会不会结束吧。
沈寒宸叫来了助理，低声叮嘱了几句。
尹璃音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