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融在了这漫天的飞雪当中,她们向往、期盼着瑞雪兆丰年的景象。劳累、委屈和一切的烦心之事,也随着瑞雪的到来,化作一片飞雪,被吹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们每人都找了一块该破小的大石头,调整好位置以后,便从工具包里摸出锤子和钎子。锤子是木头的把柄,用手握着感觉不到凉。可是,左手握着钎子的时候,就像是握着一根冰溜子一样刺骨的凉,感觉手心像冻在了钎子上一样。凉气顺着手心爬上了胳膊,又遍布了全身。于月秋赶忙从荷包里拿出手绢,缠在钎子上。这才右手举起锤子,均匀地往钎子上砸去。王二妮看见于月秋的这个办法,也拿出手绢来把钎子缠上。这样她感觉到,钎子确实是不算凉了。她高兴地大声喊道:“姐妹们,于班长的这个办法还真管用。用手绢包上钎子,钎子就不冰手了。”

    姑娘们听了,有手绢的都纷纷把手绢拿了出来,把冰凉的铁钎子包上。可是,山杏就犯难了。她从小到大,因为家里姊妹多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闲钱买手绢呢?她看着大家用手绢都把钎子包上了。自己站在雪地里愣了一会,便又坐在了地上。先把自己的鞋脱掉,又从脚上脱了一只袜子。她原来是为了不让手冻伤,竟然把脚上的袜子脱掉,包在钎子上去了。

    这时候,雪越下越大,在这个银白的世界里,又响起了“叮叮当当”那悦耳的铁石之声。一个小时以后,每一个姑娘都成了雪人了。她们虽然身上积满了厚厚的雪。但是,从嘴里哈出来的热气,好像融化了安全帽上的积雪一样,她们每个人的头顶上都在冒着热气。

    现在想起来,在当时那个艰苦的岁月里,她们吃不饱穿不暖。冒着零下十几度的严寒,用她们稚嫩柔软的双手,抱起一块块锋角锋楞像钢刀一样割手的石头,装在地排车上。稍有不慎,手就会割破、砸破,甚至是血肉模糊。现在她们的手,哪里还是一双姑娘的手。手心里厚厚的老茧,手背上开满了裂口。不只道是冻伤还是砸伤,脓血和疮痂布满了她们每个人的双手。到底是什么动力,让她们这样拿着生命去拼搏呢?

    她们的心里就像是充满了一团火一样,在这个寒冬里忘记了寒冷。她们的大脑里像是有一道魔咒,天天让她们兴高采烈,不知道什么是劳累,不知道什么是伤害。不知道她们到底向往着什么,难道就是像吴长腿说的那样,你们是国家的功臣,是人民的功臣。国家和人民,是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们的。

    又过了一个小时,高音喇叭里终于传来了吃早饭军号声。姑娘们都把锤子钎子掖在石头下面藏起来,然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冻僵的双腿。站在原地上起跳了几下,活动了一下冻僵的双脚。她们互相配合着把各自身上的积雪拍掉,这才又嘻嘻哈哈地去伙房吃早饭去了。

    于月秋从荷包里拿出剩下不多的,皱皱巴巴的饭票 。这还是她来到工地的那一天,用娘给她准备的红薯干子和玉米兑换的粗粮饭票。已经过去两个半月了,那三十斤红薯干和二十斤玉米,她硬是天天节省着没有吃完。现在,她心里还在算计着一顿吃多少,一天吃多少。年底下这十几天,就靠这些饭票了。她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拿出二两粗粮的饭票,她就是想拿细粮的饭票也没有啊。

    于月秋来到饭棚下面,把饭票递给卖饭的伙夫。其实伙夫早已经习惯了,于月秋每天早晨的早饭,就是一个粗粮窝窝头,外加一根像手指头一样粗的辣疙瘩咸菜。谁也不用笑话谁,谁也没有看不起谁,谁也不比谁富裕。不管是在女石匠连,还是在男劳力推土的队伍里。早晨一个窝窝头的人,要占整个水库建设队伍里三分之二的人。

    人们拿着窝窝头和咸菜,用茶缸子端着一缸子开水,然后蹲在大雪纷飞的雪地里吃起饭来。饭吃饱吃不饱不说,但是,那一茶缸子白开水,是撑饱肚子和温暖身体最好的东西了。

    陈热闹自有他吃饱肚子的好办法。辣疙瘩咸菜和白开水,是工地上唯一免费的东西。他每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他都要来来回回地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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