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又在那里骂说黄定然了,黄定然又看了一眼那舅老倌,变单打为连续打了,颤抖的舅老倌上前了,蹲下身子,说,给舅舅说:“以后不了,这回的十多万舅舅给你补齐了,明儿个就给你转来”,黄定然说:“那多不好嘛,不过肉烂了也在锅里,还不给你舅舅叩头呢”,黄定然一下把黄荆条丢的多远,说:“舅老倌呢,养了这不贪害的,就是你那姐姐娇惯的,就像是哪个小弯树儿,小的时候你不育,长大了的时候,你就把他育不了,小的时候是儿子,长大了就是老子,不说这些了,喝酒喝酒”。舅老倌走了,黄定然扯起个嘴巴子笑了,说:“当那么大的老板,九牛一毛呢,抠落几个鼻夹汁飞飞呢”。
这回,火烧到他自己屁股眼上了,心里是癞疙宝吃豇豆,悬吊吊的呢。晚上他提拖上一个蛇皮口袋,撬开了高见的家门,高见一惊,黄定然一桩跪下了,高见呵斥说:“黄定然,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清楚,吐出来的口水子还想舔回去,我要法办你,你骚我的皮,你站起来,龟儿子,男儿膝下有黄金,好汉做事好汉当,现在是伸起脑壳是一刀,缩起脑壳也是一刀呢,你有话就说,抖起包包说,看下文呢”,高见前不久去看一个庙宇了,那里有雕塑,大义凛然的岳飞坐着,面前是一跪就是八百年的秦桧,关键是还有对联镶嵌,那是说,“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一看这黄定然,俨然就是跪着的奸臣秦桧了,心中不悦。这时的黄定然,涕泗滂沱,直是打自己的耳光,说:“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呢,对不起你小老人家呢,辜负了你的栽培呢”,边打耳光,又边瞅这高见的表情,又回看挪自己的蛇皮口袋呢,那高见,有些木然,脸黑得吓人,他也瞅见了瞅那蛇皮口袋了,自古以来,官不打送礼的呢,官打的是你自己讨口子烤火直是往自己裤裆下边搂呢,不打的是你给我往这里搂呢。都好半天了,高见才说:“我对你,放在手中怕捂着了,放在口中怕化了,可你,背信弃义,给我下巴底下支砖,叫我喷嚏都打不出来,你,放了就要飞,捉住了就要死,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呢,这个你也不要把我当外人,你说实话,看看还有什么解结的办法不”。
黄定然揉捏了一下眼泪水和鼻汁,说,我该挨板子就脱裤子呢,这个我给你就是打开窗子说亮话呢,罗金大牙案子那串串郭扭之就是给我提了一百万现皮呢,我送了五十万给区长胡着来了,还有五十万在这儿呢,我上交给你呢。高见有些哭笑不得,给黄定然递上一支烟了,还给点点起,这当官啊,说白了也就像是鸭子样,身体浮在水上边的,伙食却在水下边呢。高见有些犹豫了,将这黄定然交出去,固然可以显示自己屁股眼白,但是杀人三千,自损八百呢,人家顺藤摸瓜,会说他带兵无方,给他脑壳说个包吊起,那他苦心经营的全国警界英模的荣耀帝国就会轰然倒塌,这可是不讲政治了。他担心自己罩不住这档子事。突然电话响了,哦,是龟儿胡着来的电话,他一接听,报告说:“我的胡区长呢,这回我,失职渎职了嘛,头上仰望心空,地上一脚踩空。该挨板子就脱裤子呢”,电话里传来胡着来爽朗的笑声,他说:“好大一个猪腿杆炖不耙嘛,好大一个烟锅巴踩不灭嘛,好大一个乌骚扁按不翻嘛,好大一盘折耳根拌不完嘛,是不是个事,要看你是不是要把他看成一个事,人啊,生死之外无大事,这个有些事,你看起来是个事,还是个大事,但是你站位一高,眼光一远,心胸一宽,格局一大,那就不是个事儿,我们要善于把一个事放在历史的长流中去看,放在世界的大局中去看,你们那个黄定然嘛,我看啊,讲说要求忠诚干净担当,这个第一位的还是忠诚呢,要历史地,辩证地,全面地,系统地看一个人呢,这个人,就像是牛样,只要是肯拉犁,就是偷吃几口庄稼,又好大一个事呢,他为社会创造的价值远远大于他贪腐的那点碎银的时候,他的贪腐实际上未尝不是社会对他的一种找补,我们说的讲政治,就是要善于保护这一批人呢,至于只知道贪贿,对社会没有多少价值,我们进行了价值比较,价值选择,这种人有害无益,必欲除之而后快,你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