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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搜索关键词敲出来又删掉,姒启祾始终不能按下回车键。他倒不是因为害怕被人发现,只是没想清楚,就算能找到那个山洞的信息,他又能怎么办?回去找樗吗?可怎么去呢?用什么理由去呢?就算是请假去旅游,又总共能走多少天呢?之前去墨脱时就任性了一把,可那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状态真的不好,所有人都知道他每年入夏的时候都会犯病。如今的境况明显不同了,姒启祾自觉连任性的理由都没有了。父母年纪大了,为他操了这么多年的心,之前又差点因为他出了事,姒启祾可不敢再折腾他们了。

    这么想着,熟悉的烦躁就又来了:别的都不说,单是父母在堂的这份牵挂就束缚了姒启祾。他一面期待着和樗的重逢,幻想着他们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觉得自己今后的故事可能会变成传奇;一面又觉得,叫他立即放下所拥有的一切,跟着樗潜踪遁迹、漂泊天涯,实在是难以狠心。如果可以,姒启祾更愿意是被椿绑架走,这样也就不用他自己做选择了。

    这让姒启祾感到一些羞愧,他无力承担选择后的结果,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他记起海岛上那个打算一了百了的夜,樗说怕他扛不住会自杀,但又戳破他其实并不想死——他其实一直都在逃避。可不逃避又能怎样呢?姒启祾到底又能做些什么呢?他到底不是电影里的特工奇侠,现在连一个消防战士都称不上。他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随波逐流地过着自以为安适的生活,渴望有些新鲜惊喜,却又害怕风浪波折。他不禁问自问:这么个没担当的人,怎么能配得上樗呢。

    很快就是春节了,以前那种家家户户都忙着腌腊肉、晒咸鱼、捣年糕、包粽子的年味虽然淡了,但商场里各种大甩卖的年味却越来越浓。姒启祾对这些年俗一向没怎么在意过,只知道春节这一个月才是自己最忙的时候:电脑里一大堆年终总结要写,街面上所有的商户、人家要跑,各种用火、用电、防诈的宣传的小册子堆得如雪花一般……但锅碗瓢盆过日子,怎么也挡不住老街坊们生出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叫他焦头烂额。

    终于熬到了大年三十的下午,感觉还有很多零碎的事情没有做完但也没必要再做了。街上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清,偶尔走过的人、开过的车都是最后一拨赶着回家的人。等着办公室主任一声令下,姒启祾和同事们都哄得一声嚷着下班,彼此打了招呼,一个个飞速得撤了。

    姒启祾进家门后其实就想躺着,可根本躺不下。爸妈已经张罗了十来样菜了,煤气灶上还炖着一样汤,热着一锅油。姒家妈妈一面炸着刚包好的扁食,一面絮叨说张庭轩又要值班不能来了,让姒启祾赶紧给他送些去。姒启祾只能又提着大大小小的饭盒子跑了一趟,兄弟两个说了会儿闲话,约定初三家里见,等再进门的时候天已黑透了,正是吃饭的时候了。

    吃了饭,洗了碗,躺倒沙发上,姒启祾这才觉得正式进入春节休息状态了。爸妈一心等着看春晚,可电视机里的新闻联播还没结束。姒启祾半闭着目养神,脑子里遥想的是远在西南的樗此时会在做什么?和椿一起去村寨里过春节吗?也不知道那边的少数民族有没有春节的习俗。

    姒启祾心头抖了一下,想到樗和椿会不会已经离开了那个山洞,去到别的什么地方了。其实半年多来,这个想法时不常地钻进姒启祾的脑子里,但很快就被他用一堆理由打灭了。可今天是除夕,他忍不住想,樗和椿久别重逢,会不会去个有意义的地方过年呢?比如她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姒启祾又想到了海岛上的那个山洞,想起樗曾经用手掌按抚过的两个小人的朱红的岩画,心口便止不住砰砰砰地跳起来了。

    伴随着心脏跳动的是手机的震动,那一瞬间,姒启祾竟生出一种明知不可能却又特真切的希望,以为电话那头是樗。可等看清手机上的名字,却是徐问心。

    徐问心过年都是回宁波的,也一直都会在这个时间点给姒启祾打电话。但今天这通电话和往年都不同,徐问心一上来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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