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雕刻,凭栏看景。越往上去人就越少,许多体力不支的人都歇了下来,也有一些干脆放弃了,独嬗伶和嫱伶两个人兴致勃勃,一直登到塔顶,却见两个小沙弥守在那里,正盘坐蒲团,闭目诵经。嫱伶不由轻声道:“好了,也是头了,该回去了。免得人家以为我们是来盗宝的,当我们是奔波吧和霸波奔呢。”嬗伶歪嘴笑道:“错了,我们是来登塔的,不是守塔的。”于是附在嫱伶耳便道,“他们是奔波吧和霸波奔,我们是唐僧和悟空。”嫱伶也忍住笑了:“少胡说。我反正不是唐僧,你么,倒是个活悟空。太闹!”说罢,两个挽着手下塔而去。

    正出了塔门,忽听一阵捉贼,嬗伶和嫱伶回身望去,只见两个莽汉推开众香客,往这边跑来,后面追着几个小沙弥。嬗伶冷笑道:“还真有奔波吧和霸波奔呐!”说着两个莽汉已经到了眼前,嬗伶和嫱伶猛地转身,脚下一抬,一个人绊倒一个。嬗伶忙上前,一屁股坐在一个莽汉身上,脚下使着千斤坠的功夫,压得那人动弹不得。嫱伶则趁另一人爬起时抓了胳膊,只一拧,那人便自己转了个圈被反锁住。小沙弥和众香客都围了过来,忙七手八脚的扭过两个贼人,嚷嚷着送到衙门去。只见一个法师模样的走上前来,稽首道:“多谢两位女施主擒贼。”嬗伶笑道:“举手之劳,长老不必客气!”法师道:“哪里,两位姑娘年纪轻轻就一身侠气,有此义举,实在难得。哦,三日之后就是浴佛节,届时寺中有浴佛庆典,二位姑娘若有暇,还请前来结缘。”嬗伶忙答应道:“长老既然相邀,岂敢不来。”说完稽首告辞。那法师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嫱伶,嫱伶恰好回头看他,那法师便微微一笑,点头去了。

    回到戏船,嫏伶等出去游逛的也回来了,娑伶道:“可回来了!等你们开饭呢。街上新买的乌米饭,拌了糖,快来吃吧。”原来江浙一带百姓都有浴佛节前后吃乌米饭的习俗,乃是用乌饭草舂成汁,泡了粳米或糯米煮成的,色成紫黑,清香可口。众人吃着饭,娑伶道:“哎,都说这乌米饭是从目连救母的故事上来的,如今又是浴佛节,我们不如演几出教化的戏吧,也应应景。”嬛伶道:“你说的轻巧,这些年我们一直演风月戏,这些戏,只怕都荒疏了。”娑伶道:“我也说了是应景。每年浴佛节的时候,各大寺院前都有戏班子搭台,不过是热闹热闹。”嬗伶插道:“《目连救母》我以前倒是学过,这样吧,我和娑伶姐姐搭一回戏。”娑伶道:“行。我虽然多年不演了,但这点老旦的功夫还是不曾丢的。”妖伶一旁帮衬道:“《西游》里的戏不是也行么?这个交给我们几个小的吧。”众女伶都说好,嬗伶忽然捅了嫱伶一下,道:“你怎么了?我们这边说的热闹,你却发呆?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乌饭吗?”嫱伶回过神来,眨着眼睛道:“没什么,我在想些事情呢。你们要演戏,我自然说好。”嬗伶并不饶她:“哎,还说戏。你的《昭君出塞》和《挡马》什么时候能见啊?”嫱伶尴尬道:“我……你就饶了我吧。”嬛伶却道:“嬗伶你急什么?你学了多少年才练出来的?别催她。我看她那日练功,倒有悟性,过了一个坎儿,就好了。”

    隔日,女伶们便忙着浴佛节的戏,却独不见嫱伶,待问她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她也不说,只是笑笑掩过,众人都不好多问。这天正是浴佛节,大报恩寺内人山人海,拜佛的,观礼的,敬香的,熙熙攘攘只进不出。寺前摆满各色货郎摊,各处戏班子也来搭台唱戏,百步之内倒有七八艘戏船,船前也都是人头攒动,看戏取乐。嫱伶来至浴佛的礼台前,四下观望,果见那日的法师在一旁站着,见嫱伶来了,抽身便走,嫱伶忙跟了上去。来至一处寂静寺院,法师转身道:“姑娘缘何今日才来?”嫱伶未解其意,便道:“大师不是要我今日来的吗?”法师道:“人称姑娘机敏伶俐,为何故作痴呆呢?”嫱伶警惕道:“大师究竟是何人?”法师道:“姑娘不必担忧。贫僧法号妙空,是两江总督马国柱大人在大报恩寺的替身,却也是姑娘的同道之人。”嫱伶心中大惊,只是面上不露,道:“大师此言怎解?”妙空道:“贫僧自幼皈依佛门,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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