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步,嫱伶又道:“可是,凤池呢?凤池怎么办?”嬗伶一笑,道:“姐,我就等你先开口呢。”嫱伶道:“你知道我的意思,那你就给个话吧。”嬗伶道:“凤池毕竟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很宠他。只是,儿孙自有儿孙福,莫替儿孙做远忧,我怎么能管他一辈子。早点撩开手,晚点撩开手,都是一样的。”嫱伶不由心头一惊:“你竟然能这么想!”嬗伶道:“嗨,这和我当初决定拒绝甘文齐是一个道理。这世上,谁能陪着谁一同生,一同死呢?总有要分散的时候。”嫱伶有些不解,道:“那你留在戏船上是为了什么?”嬗伶道:“你觉得呢?”嫱伶叹道:“私底下,姐妹们都说你傻。说你的心只在戏船上,却不知道为自己寻个后路。我知道你不傻,可是却不敢细想那究竟。如今听你说这些话,我只是……”

    说到这里,嫱伶便不再说,嬗伶却接道:“姐,我常想我们两个,只觉得孔夫子的一句话说的很有意思。”嫱伶道:“哦?什么话?”嬗伶吟道:“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嫱伶放眼远处,不禁沉思,心有所悟。嬗伶笑道:“这些年来,我的确很敬仰嬛伶嫏伶两个。身为女子,能有她们那样的心性,真的很不容易。为了咱们的戏船,两个姐姐几乎什么都能舍弃。只是我看得出,她们的心底里还是要走那中行之道的。她们付出了这么许多,说到底,就是为了让这戏船在这世上待得久一点,她们割舍不下。”嫱伶低头一叹,却道:“有割舍不下的东西,不是挺好的吗?”嬗伶笑道:“你当初留在戏船,不就是因为这点割舍不下吗?”嫱伶点头道:“不错,我当时实在是有点羡慕她们那样的生活。”“不过,你到底还是走了。”嬗伶道,“姐,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狂者,明知道做不成,偏还要去做。就像你现在做的事情,即使是死神当面,你也一点都不在乎。”嫱伶道:“这世上,总有些人要做些与常人不一样的事情。成者为王败者寇,我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心甘情愿。”嬗伶道:“当年在客栈里,你就说了这话。”“那你呢?你是要什么都不做?”嫱伶反问。嬗伶道:“是,无为即有为,我不想去刻意做太多的事情,只让这颗心,顺着自然天性去活着。这世上真真假假的东西太多了,如果能摒除虚幻的假,恢复质朴的真,岂不是很好。”嫱伶理解地一笑,道:“可以牵挂,但不执着。”嬗伶听了哈哈大笑:“姐,我和你也真有意思。明明是在两个相反的道上走的人,却总能说到一块儿。”“这就叫殊途同归啊!”嫱伶也一笑。

    正说着,两人都觉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明光,原来已经走到了玄武湖。虽然将近八月,可湖中的的晚荷却还茂盛,莲叶苍翠,荷瓣粉嫩,夹杂着一些已经凋零了花瓣的荷杆,倒是别有一番意境。湖岸边的艾草已经老绿,随着初秋的凉风,阵阵摇摆,沙沙作响,连带着湖水拍岸的声音,竟是一首天然之乐。“两位姑娘,要不要划船游湖啊?”做摇橹生意的船夫吆喝着,嫱伶停了脚步,问道:“船钱怎么算?”船夫道:“一个时辰要一百个铜板。”嫱伶一笑,拿出一两银子道:“这船我包了,你到旁边酒铺子喝点小酒,太阳落山的时候我定然把船摇回来。”船夫见此便乐了:“呦,姑娘是个爽快人。这是放我一日假,还有工钱啊!好事好事。多谢多谢。”说着便栓了小船,径自上岸喝酒去了。嫱伶又向旁边买点心的小铺子买了些鸭油卷、软香糕,两个人上了船,嬗伶解缆摇橹,小船便飘飘摇摇地往湖心划去。

    嬗伶道:“姐,你往后就一直这样?”嫱伶笑道:“你不是说不牵挂吗?怎么又关心起我来了?”嬗伶道:“不牵挂并不代表无情啊!”嫱伶道:“我知道,是因为你情太深。”嬗伶道:“姐,你这样,只怕结果只有一个。”嫱伶哈哈笑了:“这个结果是人人都会有的结果,我又何必要怕呢。”嬗伶不再说什么,只是摇橹,一阵阵风来,吹起两个人的衣袂,拂动发丝,带来阵阵荷香。不知不觉船到一处湖心洲。嬗伶将船泊在一处浅湾,两个人也不上岸,只是在苇丛中静坐着,看日头渐渐偏过了中天,从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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