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教出来的好徒弟,怎么时时刻刻都不忘给倾月班招揽人才呢?”“我只是心有慨叹而已。”婳伶接道,“我觉得,我们和沈姑娘定是有缘的,不然也不会有如此惊心动魄的巧遇。恰好,她的名字是嫱,咱们这儿可有人叫这个名字呢?”娉伶一旁笑道:“你说的这个缘分啊,我倒是爱听。就像嬛伶和嫏伶,那时候我们觉得她们一辈子也不会做戏子,如今不是我们倾月班的当家人了吗?老天爷的安排总有原因的。”

    婳伶还要再说,被嬛伶拦住了:“好了好了,你们只顾说这些,别把客人吓着了。她是行侠仗义的女侠,要是因为救了我们就要扣在戏船当戏子,那以后还有人敢帮我们吗?”沈羽嫱笑道:“哪里。我小时候也是听过戏的,那戏文上倒是有不少好故事,好文章,比四书五经有趣多了,只是我从不会唱,也不懂得唱的好坏,只知道好听。”嬛伶问道:“怎么,你还读过书?”沈羽嫱摇头道:“我之所以学武就是因为我爹想把我当男儿教养,他老人家也逼我读书来着。谁知道我练武不怕摔不怕苦,读书却一万个不愿意,时间久了他也就不再强迫我了。我也就是读些喜欢的文章,陶冶性情罢了。”嫏伶接着问道:“那么你家里也算是书香门第了。”“谈不上,只是小户人家,不缺吃穿而已。我爹是个喜淡泊的人,不愿意追名逐利,所以对我的教养才这样随性自然。”嬗伶歪着脑袋问道:“那你仗剑江湖,你爹娘担心吗?”沈羽嫱听了脸上不觉闪过一阵黯然,忙又笑道:“家破人亡之人,何来父母之忧呢。”

    这一刻,别人倒还罢了,唯有嬛伶和嫏伶心生凄凉,沈羽嫱那瞬间的神色她们两个再熟悉不过了。亡家之恨虽已过去多年,她们已不惧怕人们谈起,但心底里的忧伤愁怀,只有体味过的人才能明白。嬛伶于是一笑道:“嬗伶,往日你总自称是我们戏船的护花使者,说有你在姐妹们就不受人欺负,怎么样,今天你是不是要拜拜师父了?”嬗伶学武生可算是有灵性的,加上确实为姐妹们解了不少围困,平日多少有点自夸。今日之事她还未及细想,经嬛伶这么一提便登时红了脸颊,有些讪讪的,但却不推脱,走上前来道:“今天总算是开了眼界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吗。我技不如人,甘愿拜师的,就是不知道沈姐姐收不收我了。”沈羽嫱笑道:“不必拜师了,你要学,我自然教你啊。”说着扭头问嬛伶道,“对了,你们如今要往哪儿去呢?这苏州府恐怕是不能待了。”嬛伶想了想道:“我们打算去江宁府。”“江宁府?”沈羽嫱喜道,“那真是巧了!我也要去江宁府呢。”嬛伶问道:“哦?那我们正好同行。你去江宁府有事吗?”“是。受朋友之托找寻故人。”沈羽嫱答着,“你们呢?去江宁府唱戏吗?我倒是知道那儿的人都喜欢听戏的,尤其是夫子庙一带,两岸花楼歌台,不知道多少名伶赛曲呢。”嬛伶淡淡一笑道:“也唱戏。不过,我们回去是祭祖的。我和嫏伶本是姐妹,亲亡家败流落戏船,好在姐妹们体谅我们,年年深秋都陪我们回乡祭祖。”听了嬛伶的话,沈羽嫱不觉细细看了看她和嫏伶,收敛笑容点头道:“原来这样。也好,我在江宁府人地两疏,和你们一起,彼此有个照应。”

    晚间商量如何安排沈羽嫱安睡,嬗伶嚷道:“我跟师父睡吧,刚好我的舱只有我一个人。”娉伶乐了:“得了吧。让你一个人占一个小舱就是因为你睡觉太武,一会儿准把沈姑娘踢到舱外去。”娴伶道:“那倒不会。别人她踢得动,沈姑娘她是踢不动的,人家拿麻绳捆了她挂在墙上睡。”姐妹听了哈哈大笑,嬗伶躲在一旁挠头。嬛伶笑道:“行了,我们那间舱本就大,让沈姑娘跟我和嫏伶睡,刚好我们说说话。”众人觉得甚妥,便各自睡去了,嬛伶和嫏伶也去收拾床铺。嫏伶从夹壁间抱出一床棉被,被中掉出一白绢裹着的物件来,嫏伶忙放下棉被将那物件裹好塞回夹壁。嬛伶道:“也是,方才解缆绳找不到刀时怎么没想到用它呢。”嫏伶道:“它不掉出来我也想不到呢。”嬛伶道:“好在老天爷赐给我们贵人,有沈姑娘在,我现在可安心多了呢。”沈羽嫱从舱外走进来,听了笑道:“举手之劳,就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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