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黑暗中,孤独氤氲着化作难以摧残的锁链,要将她拉入深不见底的沟壑。那里是名为地狱的深渊,堕入其中的龙就成了嗜血残暴的野兽。

    可又一个千年结束了,无止境的黑暗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那些纹路里流淌出烛火般温暖的光,新的一千年里迎接耶梦加得的并非是亘古不变的孤独,而是一个发誓要始终站在她身边的、不那么爱笑的男孩。

    夏弥仍然记得他们的初识,那是某个至今仍在回忆中熠熠生辉的夏日,那时候她还迷茫又懵懂地活在世界的夹缝里,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人还是龙——

    小小的女孩踮起脚尖把自己的脸印在球场的铁栅栏上往里面张望,可以看到高年级的男生们挥汗如雨,每当有一个漂亮的投球,旁边的女生们就大声尖叫。

    对那天的记忆其实有些模糊了,夏弥只记得自己身后的操场人潮熙攘,身边的林荫小道上穿着仕兰中学校服的男孩和女孩并肩而行,铺成小路的碎石哗哗作响,男孩们吵闹着大声说些白烂的笑话要引起心仪女孩的注意,女孩们就掩面偷笑。

    还有,蝉很吵。

    她就这么像一只流浪的猫那样小心翼翼地藏起来,在暗中悄悄观察那个被奥丁留下印记的孩子。

    孤独得让人心疼。

    “你是在看楚子航打球吗?”忽然有个很高的男孩倚在她身边的栅栏上,投下来那么大的一片阴影,帮她遮住了九月还很毒辣的太阳。

    那个孩子很自然地递过来一瓶还在冒着白气儿的冷冻农夫山泉,冻过的矿泉水挨着夏弥的肌肤就让她觉起了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连带着原本没多少感觉的嗓子都好像在冒烟。

    夏弥就接过了冰水,咕噜咕噜猛灌一口,随后纤细的身体警觉地往旁边靠了靠,眼神像是得到了路人喂食的小猫一样充满戒备地看向男孩。

    她不由自主地抱紧了那个瓶子,眼神中的戒备却没由来地化开了。

    “我叫路明非,今年上高中,楚子航和我是朋友。你是叫夏弥的吧?我听说过,初中部最漂亮的女孩子。”男孩慢悠悠地说。

    夏弥哼哼了两声就算是回答了,她还是没有把自己的目光从姓路的小子身上挪开。

    那个高挑的男生穿着仕兰中学的校服,眉眼耷拉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夏弥倒也在学校里听闻过这位的大名。

    据说路明非此人初三之前平平无奇,其实真的也说不上很菜,但在高手遍地的仕兰中学里属实算不得什么角色,是那种长在路边谁都能上去踩两脚的小草类型。

    又据说这厮爹妈都是出国考古的精英,只得长期把自己的宝贝儿子寄养在叔叔婶婶家里,可双优的爹妈生了这么个勉强算是非残次品的儿子,叔叔婶婶也实在提不起心思要给他撑腰,所以初中前两年这位路师兄真过得颇有些凄惨。

    直到初三最后一个学期,简直就好像有天雷灌了顶,路神人好像在一夜之间就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从全校皆知的衰仔摇身一变成了楚子航级别的男神人物。

    哦,那时候的楚子航好叫鹿芒来着。

    夏弥也算是听着路明非的传说进了初三。没想到传奇人物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了。可那个男生好像和夏弥想象中有些不同,她想象中的路明非应该是和楚子航一样的面瘫杀胚,站在那里就跟谁欠了他二五八百似的。

    眼前的路明非却只是一个说话很温柔的大男孩,他虽然耷拉着眉眼,但嘴角还是勾勒了那么一点点弧度,好像在想些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

    然而真正让夏弥挪不开眼睛的不是这个,而是只有她这种人才能察觉到的、从血液深处流淌出来的孤独。

    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孩子总有那么一丝和年龄不匹配的沧桑,眼睛耷拉着是为了掩饰从心底最深处涌出来藏都藏不住的疲惫。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