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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忽而在他的眼前展开了,吹过旷野的风从身后逼近,撩拨着衣摆和发梢都猛地向前,最后终于让眼前那些如山如海的绿色汹涌起来。那是一片汪洋般的树海,却死寂无声,既听不到蝉鸣也听不见鸟嘶,只有满世界响起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哥哥你看,这个世界真安静啊,安静得你甚至能够听到你心里那些小人在说什么。”穿着胸口印有哆啦A梦头像卡其色卫衣的小魔鬼双手插进衣兜里,嘴里叼着一根大概是狗尾巴草的东西,他的下身穿着短裤,脚下踩着运动鞋,依旧是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漂亮得像是从动漫里走出来的。
路明非已经习惯了路鸣泽的神出鬼没,也已经习惯了他出场时的格调,所以倒也并不惊讶,只是就着脚下稍有些倾斜的山坡坐下,面朝树海的方向,屁股下面是柔软的草坪。
“伱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吗,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告诉我,因为我什么都听不见。”路明非伸手摸了摸路明泽的头发,顺便揉乱了大概是某位巴黎时尚造型师做出来的精致发型。路鸣泽也不反抗,只是轻轻地用自己的头去蹭路明非的手心,像一只正在被饲养员抚摸的小海豹。
树海的尽头正洒落白色的天光,世界的阴影在被缓慢地驱散,风忽然就停了,连树叶摩擦沙沙作响的声音也消失不见,安宁静谧得像是死人的国度。“现在呢,哥哥,能听到了吗?”路鸣泽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路明非的头低垂着,浓密的眼帘落下如织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路鸣泽,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些什么?”他轻声问。
“哥哥你知道吗,你现在正站在命运的洪流中某个大家伙卷起漩涡时为你塑造的迷宫面前。你已经做出了第一个选择,但接下来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会至关重要,摆在明面上的有很多BE,你会遇到把你导向那些BE的陷阱,但仍旧有机会可以达成唯一的HE。”路鸣泽也看向树海的尽头,似乎只是自言自语,但路明非看他的侧脸却可以察觉到小魔鬼分明就在用眼角余光来偷偷地看自己。
路明泽说话的时候就伸出两只手来,像是悉尼歌剧院中正引导某个大型爵士乐团将他们演奏的乐章推向一个高峰的指挥家那样轻轻的挥动它们。
激昂的乐章就真的被奏响,像是从被天光撕裂的云端落下。那是马克西姆·姆尔维察所奏响的克罗地亚狂想曲!
尘埃在自云端缝隙中洒落的天光光柱里飘摇,静谧的树海就好像真的被克罗地亚的战火蔓延,立刻沸腾起来。参天的树干极力摇晃,像是无数个饱经战火袭扰的人在呐喊挣扎。繁茂旺盛的树叶凋零干涸然后缓缓掉落,还没有触及地面便已经再也维系不了原本的模样,伴随着咔嚓咔嚓的细微声响碎裂在空中,一时间整个世界都被那种咔嚓咔嚓的碎裂声所包裹了。
路明非忽然瞪大了眼睛,当所有树叶凋零,真相便呈现在眼前,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树林,而是由伐断的巨木堆砌而成的迷宫,蜿蜒复杂,仿佛迷失其中便再也无法走出来,让人想起关押米诺陶的监狱。
黄色的花海在迷宫的尽头沐浴在白色的天光里,随着轻风摇曳。那是一整片郁金香的花田。
路明非忽然站起来极目远眺,他看到在那片花田中有一个穿白裙的背影,纤细伶仃,黑色的发丝随风起舞。
那个背影好像正在向着花田的深处走去,渐行渐远,逐渐变得模糊,似乎要走丢在光里。
“那里有人,那里有人!那里——”路明非大喊大叫起来,声音又立刻戛然而止,他猛地看向路鸣泽,声音像是狮虎压抑在嗓子里的低吼,“那是师妹,是不是?那是师妹,是不是?”
他不是在问路鸣泽,他是在愤怒地咆哮。
这时候小魔鬼手里拿着黑色的游戏手柄,把那东西递到了路明非的鼻子下面。路明非狐疑地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