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往何方呢?”路鸣泽靠在旋转楼梯的墙壁上,全身伤痕累累嘴角却还挂着讥诮的笑。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
“你是怪物啊,你是咆哮世间的怪物,至强至尊至德的权与力都应该被你握在手中,你站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该匍匐下去,你愤怒的时候从亚细亚最东方到欧罗巴最西方每一片土地都应该被绝望笼罩。”路鸣泽淡淡地说。
路明非轻轻敲了敲小魔鬼的额头:“少跟我打哑迷。”
他迟疑了一下,眼中闪烁过既是迷惘又是恐惧的神色。
“我……我会是他吗?”路明非轻声问。
路鸣泽愣愣地仰望路明非的眼睛,他的瞳孔深处仿佛有金色的曼陀罗在缓缓旋转。
路明非原本在心中酝酿着某种巨大的彷徨与绝望,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接受现实的准备,可路鸣泽突然眨了眨眼。
“哥哥你怎么会是他呢……”路鸣泽噗嗤笑出了声,笑声不绝,越来越狂放,像是在嘲笑不自量力的小孩想翻越一座高山。
路明非被小魔鬼的嘲笑破了防,恼羞成怒地伸出手将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路鸣泽还是在笑,简直要笑出眼泪来了,他捂着肚子手指路明非,像是要从那张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似的。
“笑吧笑吧,难道你推着我去做的那些事情不像是他该做的吗?”路明非脸上带着微笑,可是声音却很冷,“你还称诺顿为……逆臣,除了他,谁能让青铜与火之王俯首称臣?”
他要收回自己的手掌,可一只苍白的、冰冷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路鸣泽不再继续笑了,他伸出手扣住路明非的手腕,眼睛里的金色像是有人掀开了地壳,然后从大气层之外俯瞰熔岩自地底深处涌出。
“你怎么会是他,哥哥,你怎么会是他!”路鸣泽的声音低沉嘶哑,正咀嚼钢铁那般坚硬刺耳,他那张原本就已经满是伤痕的恶毒的脸上露出来凶狠的表情,他说,
“黑王尼德霍格……他是我们最想杀死的东西啊……”
路明非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他压抑不住地笑起来,“既然如此命运能从我手中夺走什么呢,我没有能够比拟白王的权与力,我有的只是我的命!”他笑得颤抖起来,最后居然揩了揩眼角。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一头很大很大的大怪物,如果不是这样他的灵魂怎么会被魔鬼垂涎,如果不是这样他凭什么猎杀那些远古时代的皇帝,如果不是这样他凭什么似乎只要四分之一的生命就能获得世界上他能想象到的一切?
路鸣泽歪着脑袋去看路明非,似乎从未知道这个衰仔从一个胆怯畏惧的孩子成了可以舍弃一切的亡命之徒。
骤然间金属铿锵的声音在螺旋楼梯上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路明非的嘴里正叼着烟。
他还是在笑,但神情漠然,丝毫没有迟疑,从贴着小臂的古老刀鞘中缓缓地抽出了那把在七宗罪中陪伴他最长时间的色欲。
路鸣泽仿佛都被这片刀光吸引了,仿佛是有一道寒冷的月光溅出刀鞘,那道月光呈修长的线状分别割在路明非和路鸣泽的脸上。色欲嗡鸣着,即使是在一片与现实无关的幻境中这把拥有自己思想的武器依旧传奇得令人发指。
它的刀身弧线精美而肃杀,刀刃上仿佛有几十只黄金的竖瞳在缓缓睁开,莫大的威仪从上而下扫荡了这座曲折的楼梯构成的钢铁城市,那些所有的声音都被洗刷了,那些不甘者的咆哮、抽泣、欢笑和死去,那些沿着阶梯一级级向下流淌的浓腥的血,那些深邃的黑暗和黑暗中微弱的光,一切的一切都在这莫大的威仪中被镇压得匍匐、瑟瑟发抖。
“真是伟大,真是奇迹,不愧是……”小魔鬼发出赞叹的声音,
“我的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