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枪和一包子弹拍在路明非的胸口,他说老兄虽然你看上去是个能屠龙的好汉,但有时候刀或许帮不上你,你得用枪。
唐森说得很有道理……现在就是那要命的时刻了。
所有的愤怒都燃烧殆尽所有的热血都因为力量的流失而冷却,此时此刻路明非甚至无法再让自己进入哪怕第一阶段的暴血。
他从未有过如此的虚弱,脸上的表情却坚硬得像是大理石雕刻。
金属液体渗入子弹的花纹中,隐隐地发出蓝色的荧光而后熄灭,仿佛一头野兽在悠长的呼吸后进入假死的状态。
子弹的内部填充了细密的银沙,银沙像是沉重的液体金属包裹着铅制的鹿弹。
溶解在汞中的银离子对龙类和死侍而言剧毒,和传说中的吸血鬼没什么两样,银沙也会给龙类造成暂时无法恢复的创伤。
近距离发射的话,如果能够直接命中死侍的腹腔部位,能够对对方造成即死的效果。
所有的子弹都被填入弹舱,路明非将那两把霰弹枪握在自己的膝盖上。
和赫尔佐格的战斗从开始到结束其实都只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但是他的炼金沙漠之鹰已经被摧毁了,被高温熔融成金红色的液滴,落入凛冽翻滚的海水,然后被夏弥锻造成了和其他所有玄武岩碎片相同的剑锋用来突破八岐大蛇的防御。
成簇的透明管线从路明非的颈动脉连接向金属平台,在压力泵的作用下他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来,那些血是金属质感般的金色,如此璀璨如此美丽,像是液体的黄金中盛着漫天的星河。
银白色的金属平台上平躺着长发的女孩,她垂着双眼,随着列车运行时的摇摆她的睫毛也微微颤抖,睫毛的影子落在眼睑上像是长长的鸟羽。
路明非静静地凝视着那张苍白的小脸,似乎岁月静好,走过这段黑夜就会有薄薄的晨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晨光会让他们温暖起来。
他的脊背上那截从伊邪那崎心脏中剖出来的圣骸已经攀附了上去,用肋骨狠狠刺入路明非的血肉,密密麻麻的骨须穿透肌肤沿着脊骨之间的缝隙扎入骨髓,将古代那位至尊的基因注入他的体内。
按照赫尔佐格的行事推测,路明非原本以为圣骸只会寄生白王血裔,却没想到对自己的寄生如此顺利,甚至可以说如饥似渴。
大概是因为这只虫子失去了血肉如果长期暴露在外界,终究难免于死去,又或许是因为路明非的血统原本就有些古怪,总之做这件事情他几乎没有遭到阻碍。
随着白王基因的侵入,路明非甚至能感受到那种从自己身体里苏醒过来的、匪夷所思的威严,好像他坐在哪里哪里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他环顾四周的同时那个幻境中和诺诺绘梨衣有几分相似的神女也在借着他的眼睛环顾四周。
骨髓中的造血干细胞几乎在路明非被寄生之后的几分钟内就已经被完全更迭,神血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蔓延全身,某个强大的意志开始缓缓侵入路明非的大脑,但他已经将换血的装置连接了自己和绘梨衣的颈静脉。
随着白王胎血的注入,绘梨衣的死侍化进程顷刻中止,随后那些群蛇般起伏在肌肤鳞片之下的肌肉迅速平复下去,鳞片和利爪都收回体内,鳞片下的肌肤原本伤痕累累血肉淋漓,但几秒钟就变得娇嫩如婴儿。
相对应的路明非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绘梨衣体内被抽出的龙血被单独保存,直到他的身体里所有的胎血都被抽干再被送入他的血管,这意味着他将会在几十分钟里陷入全身上下没有一滴血液的极端贫血,能够确保活着只是因为小魔鬼的保证。
即使在神血的帮助下恢复健康,但路明非还是极少见到绘梨衣这么憔悴,他曾亲吻过的嘴唇几乎没有血色,长眉温婉得像是春秋的风。
薄薄的一件黑色丝裙因为被打湿而黏在绘梨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