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从总统套房的露台向下眺望只能看到被积雪覆盖的铸铁路灯仍在发出昏暗的灯光。

    房间里的呼吸逐渐变得匀静,还伴有滴滴的鼾声,供暖系统吹出的暖风悄然掀起纱窗的一角,让窗外皎白的天光溜进房间仅仅一抹。

    白茫茫的微光中,绘梨衣在路明非的怀里动了动,她蜷缩起来,像是在梦中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脸上的表情尽是安宁,看上去婴儿一样无害。

    片刻后这女孩的睫毛颤抖,低垂的眼睑忽然睁开,睁大了赤金色的眼睛望着路明非近在咫尺的脸。

    她的神情极迷惘,像是个瓷娃娃,又像是睡久了的人刚醒却还没从梦中缓过神来。片刻后那种迷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从未在绘梨衣身上出现过的、带着些审视的肃穆。

    那种表情和眼神甚至称得上……沧桑,饱经岁月之苦,久历命运之不可逆,直到最后沧海桑田所有的故人都死去,唯有她还在那片荒芜的平原上跋涉。

    那张素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缓缓靠近路明非的脸颊,长长的睫毛下女孩的眸子细细打量眼前的男人,她伸出手去抚摸,又像是唯恐将路明非惊醒那样小心翼翼。

    忽然绘梨衣愣住了,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小嘴也微张,森寒的肃穆变成了惊讶和无措。女孩将被子拉开一点,悄悄地向里面窥探。

    她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回被窝。

    炽热的灼烧感惊得她几乎要惊叫出声,绘梨衣缓缓抬头,轻咬银牙瞪着睡梦中的路明非。随后这姑娘软软的哼一声,用某种古老的语言从嗓子里吐出一个名字。

    她说,

    “耶梦加得!”

    ——

    路明非穿着中学时的校服,和夏弥一起坐在仕兰中学校门口的喷泉旁边。鼓鼓囊囊的书包被他们放在两侧,路明非的书包里显然放着篮球,突出来一大坨。

    “去了这么多地方,还是学校门口的这家馄饨最对我胃口,师兄你尝尝。”夏弥用勺子从自己手里的纸碗里舀出来一颗馄饨,皮儿薄馅儿多,胖乎乎看上去很有些喜人。

    路边高树的阴影中路明非把手枕在脖子后面,嘴里嚼着玉米猪肉馅的馄饨,阳光暖洋洋的洒在他身上,像是猫一样舒服的眯起了眼。

    喷泉的旁边还有一条爬满了紫罗兰的走廊,走廊里阳光斑驳地洒下,路明非打了个嗝儿摸摸肚子,心想像是每个人记忆中都有个类似的地方。

    “所以师妹你知道娲主么?她是上中国上古神话中补天与造人的女娲,现在俨然掌控着整个中国混血种社会的秩序,我看那些人都很尊敬她,这种尊敬并非阳奉阴违,而是打心眼儿里敬畏。”路明非看着那条走廊发呆。

    “我和芬里厄中国活跃的时候并没有听过这号人物,但她很古怪。”下面一把馄饨放在一边,托着腮,皱眉,

    “就像一个藏在历史中的怪物,既不是人也不是龙……和这个国家的混血种一样古怪。”

    “什么意思?”路明非有点不明所以。

    “历史是一条无法逆流的长河,黑王尼德霍格创造四大君主、四大君主创造次代种、次代种互相结合诞生三代种,而三代种又与人类的女性结合孕育出最原始的混血种,这是龙族的基因向下传递的很清晰的一条线……我们诞生于极北的冰海,至尊在创造君王的时候用青铜的柱子撑起巨大的茧,他将茧剖开,里面孕育着自己的血肉,那些血肉生长分化最终成了我们。四大君主诞生时的时间并不一致,根据我们传承的记忆第一位君王应该是天空与风之王维德佛尔尼尔,他在斯堪的维纳半岛神话中是常驻于世界树上的巨鹰,与黑龙尼德霍格乃是死敌。”夏弥皱眉,“而真实的历史中风王也确实曾反叛黑王,最终不敌败走东方,当时应该是在一万年前,随后他一直销声匿迹,直到五千年前再次出现帮助当时的超级混血种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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