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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在芝加哥与路明非分别后苏晓樯就总是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她在一座山上遥望,遥望远方被风吹过仿佛漾起浪涛的树海,树海绵延到天际,天地尽头伫立着巨大的铜柱。

    梦里会起雾,雾从山腰升起像是一片云,云的深处苏晓樯有时会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的眉眼搭拉着,穿硬挺的牛仔上衣,永远满脸的苦大仇深,永远一言不发。

    他们隔着那片水一样流淌在山上的云互相凝望,苏晓樯依稀记得那个男人姓唐,是赵孟华的朋友。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2009年的那个秋天,在那个伊利诺伊州茂盛的红松林逐渐泛起微黄的季节,在苏晓樯和路明非于仕兰中学毕业之后的第一次重逢时。

    第一次因为这个梦在临近economics活动区的宿舍中惊醒时苏晓樯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了冬天的湖水中那样冷。

    窗外风雪连绵,灰黑色的云块崔巍得像是将要垂下的群山,电子壁炉中的火焰跳跃着映照得她手腕上的肌肤白中沁着红。

    回想梦中那个男人,苏晓樯的脸上茫然中透着无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反复的做同一个梦,梦中她总是觉得在自己在面对某种巨大的东西,那东西碾过来,她无力阻止,仿佛立刻就会被碾成尘埃。

    她被这种情绪折磨了很长时间,从第一次做这个梦开始苏晓樯就总觉得好像面前永远有一层看不透的雾,雾里那个姓唐的男人背负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在梦中与年轻异性的邂逅应该是美好的,可苏晓樯从来都只觉得自己是在仰望。即便罗纳德.唐实际上一直站在山下,可她就是觉得那个人高高在上,仿佛皇帝。

    当然,其实苏晓樯也经常梦到路明非,只是那些梦境也并不美好,他总是被穿透在一根奇怪的树枝上,像是垂死的飞鸟,垂下的眉眼都透着无限的哀容。

    这一切好像都在预示着什么,直到后来她甚至已经习惯了那些古离光怪甚至称得上有些诡异的梦境。

    反正梦中的人也不会伤害她,她就坐在山上看风景。

    天尽头的铜柱仿佛被映照在一片火海中,它的底部被什么东西照成红亮,而顶部则是玄铁般的黑色,如果仔细看的话还可以看到铜柱的表面用某种类似小篆的文字篆刻着古老的语言。

    那片树海的色泽逐渐从深绿到苍黄,斑驳而绚烂,仿若倔强的笔触。

    苏晓樯觉得这样也挺好,梦中的风景安宁而祥和,她的身边永远有云在漫卷,就像身处一片仙境。

    梦中的一切仿佛都在无止境的循环,直到某一天那个雾中的男人不再凝望她而是走过来。

    他在苏晓樯的身边坐下,而苏晓樯居然并不觉得恐惧,只是好像在与阔别多年的好友重新聊起儿时的往事。

    他说:“我叫诺顿。”

    “赵孟华告诉我说你的名字是罗纳德.唐。”苏晓樯并不回头,她只是微微扬起脸,凝望着天边的铜柱逐渐隐没在缓缓收走所有光火的黑暗中。

    当这个世界彻底暗淡下去,她就会从梦中惊醒。

    “罗纳德之于诺顿就像是小河之于大海,不管河流走了多远的路最终都会回到海洋里。”诺顿轻声说,他极高挑也极英俊,在苏晓樯眼里也许就比路明非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苏晓樯歪歪脑袋,“你是鬼么?如果是鬼的话我和你只是一面之缘,相比之下赵孟华才更像是值得你托梦的那个人吧?”

    “从罗纳德的角度来看确实是这样,可站在诺顿的角度去探究命运,你才是更合适的那个人。”

    “命运?”

    “就像是每个人都被写在一个剧本里,一举一动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诺顿解释说,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皮肤干净,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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