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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纬72度,北冰洋,格陵兰海,斯瓦尔巴群岛。由此向北就是极地,斯瓦尔巴在挪威语中意为冷岸,是这个星球上最接近北极点的居住地之一,在主权上属于挪威,但1925年时任中国北洋政府国务总理段祺瑞曾派遣特使于法国巴黎代表中国政府签署《斯瓦尔巴条约》。
该协议长期有效,赋与所有中国公民自由进出该地、无需签证即可在岛上从事任何非军事活动之权利。中国公民可以持有效旅行证件免签进入该地,并在此长期居留、从事正当的学习工作和生产经营活动,而无需向任何国家或地区政府申请许可文件。
此时正值凛冬的极夜,盛夏时那些满载游客的北极游轮早已经销声匿迹,就算是最庞大的口岸也在近期处于半封闭状态,斯巴尔群岛北岸星罗棋布来自世界各地的科考站不知接到了什么风声,居然陆续开始有全副武装的士兵进入其中。
漆黑的极夜就像是一口巨大的铁锅倒扣在群岛首府郎伊尔城的上方,荒芜寂静的街道两侧姜饼屋子似的小房子全都亮着灯,透过朦胧在窗玻璃上的冰晶昏黄的灯光斑驳地洒落在路边和树梢的积雪上,街道的拐角还矗立着巨大的圣诞树,LED灯仍在闪烁,可袜子里早已经没了礼物。
这种时节高纬度地区是看不到鲜花盛开的,今年的斯瓦尔巴群岛上北极罂粟却簇拥着怒放,皑皑积雪中花田盛开的美景吸引着来自北欧各国的年轻人。可气象学家们却被反常的授粉现象所迷惑,有些人认为这是地球正在进入下一个地质周期的征兆,磁极反转板块运动,地热涌入地壳,导致极寒之所的地下温暖如春。
寂静的深夜唯有Public bar的门缝中仍在渗出某种重金属摇滚乐的声音,挪威和冰岛的孤独就是这样,你只有在饱饮伏特加的时候才能感觉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距离郎伊尔城唯一一家酒吧不到一公里外的港口灯塔正旋转着狞亮的氙灯,锐利的光束如利剑在结冰的海面上切割黑暗。
偶尔灯塔的汽灯扫过海岸的边际,远方漆黑的海面上飘荡着浮冰,飓风卷着令人胆寒的海雾。少有人敢于在这种天气出海,古代的渔民们认为海雾里的浮冰上总是会坐着用歌声引诱船夫的海妖塞壬。
惨白的灯光在海雾中烙下圆形的光斑,忽然雾的深处有斑驳的烈光被凝结的水汽折射出来,通讯频道中却一片静默。
那居然是一艘行驶在极夜下北冰洋里灯火通明的大船,铁墙般的黑色船舷荡开浮冰,隐约可见侧舷上用白漆刷上的德文“伊美尔”。这是一艘不被登记在案的德国破冰船,它的下水时间是1995年,据传船的主体是德意志第二帝国留下的遗产,一家资金雄厚的造船公司收购了它并完成了它剩余的建造工作。而它的舷号来自瑞典在1933年所建造的世界上第一艘柴电动力破冰船“伊美尔”号。
据说那家造船厂在国际上的声名并不显赫,它的老板也并非德国人而是中国人,设计并完成这艘破冰船之前那个疯子般连续否决了十七份来自世界上最优秀造船专家的设计方案,直到有人提出拆除柴电动力装置而使用两台重水式反应堆给这东西提供永不枯竭的动力。
换句话说,它和Yamal号一样都是由核动力驱使,是能够在这片极寒的海洋上游曳数十上百年而永不沉没的孤岛。
这时候这艘船正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跨过格陵兰海向着北冰洋的深处前行,它的出发地是奥斯陆,可没人知道伊美尔号最终要去往何方。
裹着浮冰的海浪拍打在船舷上发出雷鸣般的轰响;汹涌的海雾里带着细小的盐粒,这些盐粒像是无数把刀锋,在海风的呼啸中能够瞬间将暴露在这种空气里的普通人割得遍体鳞伤。
这样恶劣的天气中居然仍有人站在伊美尔号的甲板上,他看上去只是个孩子,穿着厚厚的防寒服、脑袋上戴着熊皮帽子,防风眼镜下的瞳孔里倒映着远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