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樯还有点没从刚才经历的事情中缓过神来,路明非在她屋里陪着坐了会儿,等到这姑娘睡着了才回了自己房间。
就着外面在湖面上来回呼啸的风声,路明非在窗前的桌边坐下,从墙角的冰柜里找出来一瓶太雕酒,加了话梅在里面之后一边啜饮冰酒一边看一张一直在背包里放着的大幅地图。
西伯利亚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去的,赫尔佐格、邦达列夫、黑天鹅港,还有那些曾一度出现在脑中的幻觉和幻觉中他被人称作零号时的某种熟悉感,太多的历史存在那片被冰封的土地上上演,太多的真相被埋葬在寒风裹挟中千年的寒冰之下。
好像包括圣宫医学会、奥丁和赫尔佐格,所有的野心家都是自西伯利亚腾飞的,甚至连一手造成夏之哀悼的李雾月最终也死在西伯利亚,龙王的权柄被剥夺、失去冠位的胚胎在极渊下埋藏了数十年,直到不久前才终于被路明非用不要死的言灵唤醒。
要想找到真相只有踏足那片土地。
只是当下更紧要的事情是是否能够通过夏洛特.卡塞尔得到黑王的骨血以复活夏弥。
路明非的视线在中国北部与俄罗斯的交界处徘徊,犹豫片刻后又转向外蒙。
直接走边境进入西伯利亚不太现实,不管中国还是俄罗斯都是信息大国,路明非只要走出口岸立刻就会被诺玛的天眼捕捉,不用怀疑,接下来他的每一步动作都会被地球同步轨道上的间谍卫星全程监视,甚至一旦他出现在西伯利亚那些真正荒无人烟的荒野中,庞贝可能会毫不犹豫的释放原本用来对付龙王的武器天谴之剑。
附带莱茵效果的天谴之剑以路明非如今的手段,很难有抵抗的余地。
但是如果通过蒙古方向进入西伯利亚又会大有不同,鞑靼人原本就几乎被隔离在密党的信息圈之外,外蒙古本身的信息网络也并不发达,诺玛的天眼很难做到像是在俄罗斯或者中国境内那样几乎时刻监视到路明非的身影。
又想了一会儿他觉得实在想不出什么结果,就起身去浴室把自己泡在浴缸里。
水汽升腾着氤氲了整个密闭的空间,毛玻璃上很快悬挂上密密麻麻的液滴。
路明非把一条过了冷水的白毛巾搭在自己的额头上,又喝了口太雕酒。
他在心里呼唤“师妹师妹你醒了没?”睡眼惺忪小脸苍白的女孩就揉着眼睛出现在他身边,她穿着蕾丝袖边的丝绸睡衣,长发的发梢微微卷曲,唇色是很淡的微红。
看到夏弥终于能够显现出这种幽灵般的状态,路明非松了口气。
“我的消耗太严重了,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夏弥托着下巴打哈欠。
不只是她没有恢复,路明非怀疑那个疑似白王寄生在自己或者绘梨衣身上的精神体也受到了重创。
路明非组织了一下语言,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夏弥听到他差点被昆古尼尔刺穿心脏,吓得眼睛都睁大了。
可听闻塞尔家族手中可能还有黑王骨血遗留,又觉得颇有些不太信任。
说了没两句话师妹就实在困得不行了,往路明非身上一扑就重新陷入了休眠,路明非叹了口气,将自己全身擦拭干净裹着浴巾回了房间。
供暖系统的嗡嗡声回响在房间的角落,暖气涌上来,即便是路明非也不由感到有一丝疲倦。
他坐在床边,想了片刻后钻进被子,可一钻进去全身的肌肉就都紧绷了。
并非是听见了什么动静。
而是被子里居然早有人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