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小弟随我来。”

    兄弟二人出了堂屋,进了旁边的柴房,李炎轻车熟路,搬开一捆木柴,露出地面上的一个带着把手的盖板。

    将盖板拉开,现出一个地窖。

    李林端着油灯率先走了进去,李炎紧随其后。

    进了地窖之后,就见这只有几平米大小的空间摆着一些陶土的坛子罐子,却是一些腌菜。

    最中间则是一口到人胸口的大缸。

    李林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一股药味儿透出来,却是他在药铺做工的时候收集的一些药渣,总共加起来也就一小撮。

    小心翼翼地将这些药渣倒进缸里,又拿起旁边的木棍搅了搅,李林这才掌着灯看着缸里面出神。

    李炎同样朝着缸里面看去,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心里仍然是说不出的怪异。

    满满一缸红褐色药水里面,赫然泡着一个盘膝而坐的人!

    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皮肤都已经被泡得发白,双目紧闭,怎么看都是一具尸体。

    这就是李炎两兄弟的爷爷。

    按照李炎获得的记忆,三年前他们的爷爷得了“睡病”,也叫“梦瘟”,就此一睡不醒。

    最后一次醒来前,留下了一个方子,让两兄弟按照方子上所说,用一些名贵药材为底,把他泡在了缸里。

    只是在李炎看来,这玩意儿就是土法福尔马林,他前世办案的时候见过的受害人尸体也不少,自然明白这个便宜爷爷根本不可能再醒过来。

    死前留那个方子,只会让子孙徒增烦恼,否则一个老头儿难道还能拿来泡酒?

    爷爷泡的酒?老登泡酒,越喝越有?这也得有人敢喝啊。

    原本李家有十几亩薄田,不算小地主也算富农,只是为了买药材给爷爷配药“治病”,逐渐把田地和家里值点钱的东西都卖了。

    那些名贵药材,仅靠李林在药铺帮工可绝对买不起。

    李林看着缸里面的爷爷,笑着说道:

    “前几日,爷爷给我托梦,说要几味药材急用,剩下的二十两,我都在铺子里买了药材投进了缸里,昨晚爷爷又给我托梦,夸我孝顺哩。”

    李炎不由心中一紧,有些担忧地看着李林。

    这位便宜大哥的精神状态实在堪忧。

    人的压力太大,往往会产生幻觉,而且将之当做心灵精神的寄托。

    他自然不信自己死去三年的爷爷还会托梦。

    似乎是感受到了李炎的紧张,李林看着缸里被药材腌的入味儿的爷爷,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说道:

    “小弟不必多虑,银钱的事我来想办法,过几日我就去驼山里采药,只要找到药王参就能拿一百二十两的赏银,银钱的事情自然迎刃而解。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要辜负了爷爷的嘱托……要不然等阿爷醒过来,可要怪我了。”

    李炎点点头。

    该答应答应,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看完了爷爷,两兄弟从地窖里出来,李炎说道:

    “哥,今晚夫子说还要帮我补补课,塾上也有晚饭,钱都交了,总不能浪费,我去了。”

    李林微笑点头,叮嘱弟弟学业为重,但也不要太累,又拿了十文钱给他,让他明天早晨买个肉包子吃。

    李炎嘴上应着,出了家门,快步而去。

    “小弟,怎的不吃了晚饭再走?刚煎了荷包蛋!”身后,胡月娥从厨房冲出来,高声喊道。

    李炎快步向前,转过头去远远招手道:

    “嫂子,我回去温课了,放心吧,塾上管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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