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上一世,外祖母病逝后,一直负责给外祖母诊病的太医院院首也离奇失踪,后来尸体被人发现在护城河上。他并不想往最险恶的那方面怀疑,然而此事着实蹊跷,为保万一,他还是想核实一下。

    穗禾迟疑:“给太后看病的是张院首,每回诊完脉,张院首都是现场开方,然后把方子交给手下侍医去取药、煎药,药方也是直接留存在太医院。想要在太医院查看底方,需要有院首印鉴才行,公子可否等几日,容奴婢想想办法。”

    卫瑾瑜朝她施一礼:“有劳姑姑。”

    穗禾忙避开。

    “这都是婢子应该做的。”

    卫瑾瑜抬头,望着清宁殿上空,一阵出神。

    外祖母的言外之意,他岂能听不明白。

    她希望他把谢氏当做一条出路,借这桩联姻开辟出来。

    然而这世上,没有谁能真的做谁的靠山,外祖母不可能成为他的靠山,谢氏更不可能,每个人能倚仗的,只有自己。

    过往他所畏避的风刀霜雨,以后除了以坦然之姿直面,再无第二选择。

    回程路上,卫瑾瑜照旧专注看书。

    “你要参加春月考?”

    卫瑾瑜看得正投入时,对面突然冷不丁来了句。

    春月考,即礼部即将在五月份主持的会试。

    一般是在三月份进行,今年因为北境战事吃紧,国库空虚,才挪到了五月。

    卫瑾瑜捏了捏书册。

    有些意外,谢琅仅凭这本《章句集注》就有此一问。

    连心思缜密的阿公都没问过他这句话。

    但他并不打算回答谢琅。

    谢琅显然也没打算得到答案,意味不明地瞥了眼那封皮,道:“我记得,只有院试乡试合格者,才能参加会试。你前两个都没参加,如何有资格参考?”

    卫瑾瑜面无表情翻过一页。

    日光融融,恰好一粒绒花越过车窗,飘落在那玉色发带上,主人却浑然未觉。

    谢琅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故意拿腿去顶了下人。

    “问你呢。”

    绒花簌簌落下。

    卫瑾瑜皱眉,不是很想搭理这个人。

    但如果不搭理,这一路恐怕都安生不了。

    眼睛仍盯着书页,淡淡道:“就算我院试乡试都合格,也是没资格参加考试的。”

    “世子多虑了。”

    谢琅一愣,才突然想到,他的生父,卫氏三郎卫晏,是被剔除卫氏族谱的罪臣,他身为罪臣之子,的确没资格参加科考。这时,亲兵在外禀:“世子,到了。”

    **

    太后所遣李女官与顾女官,一到谢府,便发挥精明强干作风,先命内务府一道过来的宫人将新房里的被褥全换成统一的鸳鸯戏水样式,接着又重点整饬浴房,把香膏、皂荚、澡豆、兰草及各色名贵秘制香料一一摆上,甚至还在浴汤里铺洒了一层花瓣,增加情趣。

    接着,二女官又恭恭敬敬到书阁,请谢琅搬回东跨院居住。

    裘英正坐在阁中蹭茶,闻言,憋笑憋得难受,险些没呛住嗓子。

    雍临也立在一边,努力握拳。

    谢琅面无表情:“二位,想笑便笑啊。”

    雍临立刻吓得站直。

    裘英则肃容:“世子误会,我只是喝茶水喝得太急了而已。”

    “这上京的茶,果然比咱们北郡的清香浓郁,难怪人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往这里挤,便是末将,也有些乐不思蜀了。”

    谢琅道:“这个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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