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许才转身进了一旁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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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莞城的冬天真的太冷了。

    俞秋静静地站着,在不远处,还有不是很明显的猩红火点。

    直到那火点灭掉,他才继续沿着国中的墙走。天很暗,倒是有种风雨欲来的既视感,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如果下雨,不知道江淮许带伞了没,俞秋心想。

    应该带了吧,俞秋印象中上辈子高三的时候每次下雨都是江淮许带的伞,那时候不爱带伞的人是他,不是江淮许。

    只是后来上了大学,俞秋觉得江淮许可能是有些恃宠而骄,总之对他来说感觉是这样。伞渐渐反而是俞秋随身带着了,江淮许只会和他打电话,“俞秋,来接我。”

    有时候俞秋在忙着专业课的事,或者在公司,他懒得管,通常沉默几秒,然后和江淮许说:“找司机。”

    “江小秋会惩治你这个无情的坏人。”

    俞秋边拿伞边笑,“幼稚不幼稚?”

    这样的日子想想好像还是挺多的,以至于后来每每下雨,俞秋总会想起。

    他实在不喜欢下雨天,太潮了,也湿。而且他和下雨天似乎是有什么孽缘,很多不好的事都在下雨天。

    比如汪今自杀那天,陈国为找到他的那天,以及江淮许死的时候。

    可是再在来一次的13年,他和江淮许再次重逢的那天是下了雨的,所以俞秋就不再抱怨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俞秋顿了下,朝后看去。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他记得他好像忘记过好几年,模糊的,只能隐约记起陈国为好像还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劣质的发胶抹在头上,把头发往后抓了个难看得不行的发型。

    长年累月的抽烟使得他手掌发黄,他对着汪今笑,脸上的褶皱堆叠在一起,蹲下身,想去拉还只有十岁的俞秋的手,“过来,叔叔看看。”

    再次见到陈国为,记忆中的脸终于重叠。他和俞秋离得并不近,远远的,右手仅留下的两根手指夹着烟头,剃了个平头,隐约还能看见掺杂的白发。

    他阴笑道:“小杂种,你还真能躲。”

    天灰蒙蒙的要下雨,俞秋忽然转了身,朝着前面跑去。

    跑得很快!他的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了!

    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心跳在加速着!

    他为什么要跑啊?

    他也不知道。

    他重复着十七岁的俞秋会做的事,跑啊跑啊,在墙挨着墙的窄巷里跑着,墙壁上的白灰沾了他一身,偶尔还能看见暧昧的粉红色广告牌闪烁,听见人和人的吵架声杂着风传入耳中。

    外面的路灯黑过灰色的天,俞秋在下一个路灯停下。

    身后的脚步声消失,只剩下他一个人。周围安静了下来,俞秋手撑在膝盖上,弓着身子喘气,呼出的白雾扑在镜片上,听不见了,也看不见了。

    好久,他站起身。

    一如许多年前的无数个夜晚,背着书包,沿着墙壁,一步一步地走着,绕过一个又一个的深巷。

    脚步声响起,又消失。响起,又消失。

    快要到七点半的时候,他朝着公交车站跑去,如果幸运的话,他可以赶上最后一班车,如果不幸运的话,他从另一条小巷走近路,在下一个车站等绕了远路的公交停下。

    今天是幸运的。

    天气很冷,俞秋往投币箱里投了纸币,坐在他常坐的位置,等呼吸均匀了,他才从书包里拿出随身听,看着周围的景色飞速地向后。

    渐渐的,困意袭上,俞秋闭了眼。

    隐约间,公交好像停下了,有人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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