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吃不下。

    “怎么起来了,身子不难受了吗?”贺枕书问。

    裴长临没在床上躺着,而是下了床,借着窗外尚未暗下的光线,在桌边鼓捣他那块木料。

    也不知他到底做了多久,昨天看起来还只是块普通木头,今天已能看出一只小鸟的雏形了。

    裴长临正用一把更小的凿子掏空小鸟腹部,没有说话。

    “不想搭理我呀。”贺枕书站在桌边,悄然从身后取出一样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那这东西你也不想要咯?”

    他手里拿了一截竹子,尚未刮青,只去了表面的毛刺,约莫有五六寸长。

    裴长临抬起头,眸光微亮:“你怎么……”

    “是你爹给你的。”贺枕书道,“说是材质最好的一段,让你别告诉阿姐,自己偷偷玩。我说,你们父子俩怎么都这样,就指着阿姐一个人瞒?”

    说的还是白天想让他藏私房钱那事。

    裴长临没搭腔。他接过贺枕书手里的竹材,低声道:“谢谢。”

    贺枕书低哼一声,也不再管他。

    他转身去了屋子另一头,从角落里拖出一个木箱子。

    贺枕书是被逼着嫁来这里,他出嫁时贺家已经家道中落,那抠门的哥嫂自然舍不得给他准备什么嫁妆。

    他的嫁妆只有这一箱他爹留下的书本,以及一些笔墨纸砚。

    贺枕书打开木箱,从底部翻出许久没用过的宣纸和毛笔。

    洗笔研墨,裁开宣纸,贺枕书忙里忙外好一会儿,终于吸引了裴长临的注意:“你做什么?”

    “画画呢。”

    贺枕书头也不抬,在纸上飞快勾勒着,片刻后,一只在圆滚滚、胖嘟嘟的花斑小猫跃然纸上。

    “如何?”贺枕书把画递给他看,“太久不画,都快生疏了。”

    裴长临瞧不出他的画技有没有生疏,因为他从没见过比这画得更好的人。似乎每一笔都落得恰到好处,形貌生动,栩栩如生。

    在贺枕书过门之前,裴长临曾听爹说过,他的小夫郎是书商出身,自小与书香为伴,才华和品行都是一绝。

    初听这些话时,裴长临并未放在心里。

    他见过的读书人大多迂腐高傲,他向来没什么好感。不过他是个将死之人,本就没有资格成家立业,便没有再想其他。

    直到成亲那天夜里,这人在他面前掀开了盖头。

    他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双儿,尤其那时他还穿着鲜红的婚服,俊秀的眉宇被衬得明艳动人,几乎叫人移不开目光。

    之后的相处,更是处处惊喜。

    这人聪明,机灵,偶尔一点少爷脾气却来不会让人生厌,与他以前见过的双儿,或是读书人都不一样。

    字写得很好看,画也很好看,好像没有什么是不好的。

    唯一的缺点,恐怕是命不够好。

    明明是那么优秀的人,却被迫背井离乡,嫁来这穷乡僻壤的村子,嫁给他这么一个人。

    裴长临一时失神,抬眼才注意到贺枕书还在看他,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带着点期待和紧张。

    他定了定心神,问:“怎么忽然想起画这个?”

    “爹不是想做油纸伞去镇上卖嘛。”贺枕书解释道,“左右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想着不如就在伞面上画点东西,题几句诗词什么的,说不准能卖得贵点。”

    “而且……”

    贺枕书瞥了裴长临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裴长临没有注意到他这细微的异常。

    天色渐渐暗下来,贺枕书点了油灯,两人坐在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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