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洗掉浑身的鱼腥味儿,陆晏璋只下身裹着白色浴巾。

    怕吵醒女人的好梦,陆晏璋只开了沙发落地灯。就着那一豆黄晕,心底开始慢慢描摹沈婵和田玉般浓白的脸。

    那些失眠的日子,陆晏璋总是习惯坐在躺椅上,一开始椅垫下面总是放着枪,后来下面放着美元,他们都能给他安慰。

    现在,这个女人做到了枪和美元都做不到的事情。

    陆晏璋看着她的脸,默默走到床前,轻轻躺在床边,缓缓拉过沈婵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放心地合上了眼。

    凌晨五点钟的闹钟响起,沈婵抬手摁掉手机。左手传来温热的触觉,沈婵歪头,目光落在男人多毛的大手上,她的小手被男人握着,珍宝一般一夜没有松开。

    心口好像被撞了一下,沈婵闭上眼,再睡一会儿吧。

    怎么到了姥姥家门口?姥姥不是走了好多年了吗?怎么这会儿跟一个秃头和尚聊起天来了?沈婵正纳闷,忽然听到老和尚开了口:这孩子的美人痣偏了一寸,情劫难渡。渡得过去后半生富贵逼人;渡不过去,恐怕要孤独终老。

    美人痣?沈婵摸摸自己的额头,那颗米粒大小的黑痣叫美人痣?忽然额头落了雨,那雨还是温的,细细密密的让她觉得痒。

    “嗯。”沈婵迷迷糊糊地抬手去抓额头,小手被大手抓住,摁在耳朵旁边。

    雨滴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从额头到鼻尖,从鼻尖到眼窝,从眼窝到嘴唇。

    忽然,雨又停了,沈婵仿佛闻到了肉香。她张开嘴想去嚼那肉,谁知肉片自己送进嘴里,沈婵想去咬他,它倒回来咬沈婵。

    捉迷藏了好一会儿,沈婵终于美美地把肉片吃进了嘴里。

    沈婵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男人的发顶。

    原来那不是梦。

    “相信我,亲爱的。人,大部分的天性是用来承认并且享受的。”

    想起陆晏璋说过的话,沈婵轻轻开了口:“陆晏璋,我们做吧。”

    男人停了一瞬,片刻后低声温柔得说:“宝贝儿,等你脚伤好了。”

    第一次遵从内心开了口,却被拒绝,沈婵的脸红到了脖子。还想开口反驳,谁知男人早已闭上嘴巴。

    床铺好像漂在海上,晃晃悠悠,沈婵睁眼看着天花板,日光正搅着白色窗帘转个不停。而她就在这漩涡中心,忽上忽下,忽高忽低,身不由己。

    “啊!”突然,脑中烟花炸裂,四肢百骸像通了电。只一瞬,世界由极度的光明陷入了极度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沈婵再度睁开眼。“陆晏璋。”沈婵爬过陆晏璋的腿,眼睛如秋水洗过一般明亮,她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