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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循的手生得极好,皙白修长,骨肉匀停,如美玉精雕细琢而成。

    掌心的纹路清晰深长,是相士口中性情坚韧果决、有福之人的手相。

    朔风拂过,吹落他掌心那簇梅花,也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静默。

    萧窈意外于崔循会多此一举,就连崔循自己,其实也没料到。

    他自少时起,秉持的便是“三思而后行”,少有这种行动比脑子快的举动。在意识到做了什么后,一时也分辨不出心中究竟是惊讶多些,还是懊恼更多些。

    但无论是何种情绪,都令他的脸色冷了三分。

    崔循知晓萧窈不喜自己,尤其是在带她到王家辨认凶手之后,再见面,便全然没有一点好脸色了。

    她会主动去找谢昭听琴,对他,却只会避之不及。

    眼下萧窈的态度实在反常,崔循不明白她这转变由何而来,依旧垂了眼睫,缓缓道:“临近年节,臣事务繁忙,怕是未必得空。”

    萧窈就知道他会如此回答,并没多少意外,也没多费口舌,施施然离开了。

    崔循碾过指尖,看着她鲜艳如火的身影远去,在疏影横斜的梅林中消失不见,这才终于收回视线。

    石桌上,他斟的那盏酒原封不动地留在那里,萧窈并没沾,也没带走。

    像是一阵恼人的风,来的猝不及防,去得干脆利落。

    亭中空落落的,寂静无声。

    崔循起身,踩过被风吹落在地的那簇红梅,吩咐亭外候着的仆役:“备车,回府。”

    -

    谢氏的赏梅宴遍邀建邺士族,班漪会在其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这种场合,班漪要应付的人颇多,并不能随性离群。

    直到宴后,萧窈待众人走得七七八八,才来寻她。

    自王氏寿宴匆匆一别,两人再没见过。

    萧窈病得人尽皆知,先前的功课自是学不成,班漪想过入宫探望,只是被家人给拦了下来。

    这些年,班家多多少少受过王氏的恩惠。

    班漪内侄如今的官职,便是受王氏举荐,才得来的。

    这种关头她若是入宫探望萧窈,非但会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甚至可能招致记恨。

    故而哪怕是有师徒之谊,也只能暂且与之割席,划清界限。

    如今再见萧窈,不由得叹道:“公主清减了许多……”

    萧窈笑道:“已大好了,若不然,姑母也不会允准我随她出来玩。”

    她今日饮的酒多了些,白瓷般的肌肤带着红霞,眼睛也亮晶晶的,认真道:“前回仓促,有些话没来得及说,这些时日想了想,还是应当再向夫人赔一句不是,辜负了你一片苦心。”

    “我今后不再学那些,但在心中,依旧认为夫人是很好很好的师父。”

    年少时,重光帝陆续为她换过几位师父,再后来,钟媪与那些女史实则也算是教导她的人。

    但林林总总,皆比不上班漪。

    她博学广识,慧心独具,却从不清高倨傲,更不古板严苛。

    哪怕不以师父的身份比较,也是一相识,萧窈就会很喜欢的长辈。

    班漪听了她这一番话,颇为动容,面露愧色道:“公主谬赞了。我虚担着公主女师的名头,却未能尽职尽责,只是随波逐流的一叶扁舟罢了……”

    萧窈一怔,及至想明白这话背后的缘由,摇了摇头:“纵是如此,也怪不着夫人。有错的并非你我,我不会懊恼后悔,夫人更不必自责。”

    世家势大,足以遮天蔽日。

    凡人如蝼蚁,纵使是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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