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赶上天师道叛乱。

    浙东各地生灵涂炭,叛军势头最盛时,纠集各地民众十余万,一度打到建邺。

    那时,建邺士族人心惶惶,开始将家眷迁往更为安全的京口。

    萧容就是在那时出事的。

    班漪不知那时究竟是何情形,只听人提起,有天师道信徒劫掠车队,萧容乘的车马落在最后,没能逃出来。

    这样的事情,她这样一个外人听到尚且唏嘘不已,于至亲骨肉而言,必然是痛彻心扉。

    班漪一时无言,想了想,同萧窈道:“今日天气晴好,不若离宫看看。”

    自上回见过崔循,萧窈已经有段时日没再出去。

    一来是功课安排得满满当当,着实寻不到空子;二来,则是还没彻底从那件事中缓过来,也怕再遇着什么。

    但班漪主动提及,她也没拒绝,只是好奇:“夫人想去何处?”

    “听闻学宫已经修整得差不离,谢三虽没请来松月居士,但也真讨了幅字,制了匾额。这些时日不少文人雅士慕名前去,只为在学宫外看一眼那匾额。”

    班漪娓娓道来:“我休沐那日原想去的,奈何家中有事,眼下便想假公济私,借一借公主的光。”

    无论什么话,班大家总能说得周全、妥帖。

    萧窈知她一番好意,叫青禾去吩咐人备车马,又向翠微道:“你也同去。来建邺这么些时日,还没好好看过此处的风景呢。”

    学宫建在苍霞山下,毗邻桃溪。

    宣帝在时,曾下旨在此筑学宫、立太学,费了不少物力人力,但最后也就是个勉强还能唬人的空架子。

    后来历经战乱,世家子弟们就更是连样子都不装了,此处便彻底败落。

    而如今,学宫的门庭已经重修妥当。

    高悬的匾额字迹苍劲,犹如铁画银钩,入木三分,是哪怕不通书法的人也能看出来的好。

    凑热闹的人大都赶在前几日来过,今日竟不多。

    倒是陆续有仆役进出,小心翼翼地将不知何处移栽来的梅花搬入学宫,用以点缀布置。

    萧窈原以为,班漪的“看匾额”只是托辞,却不料她竟真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了许久,也不知是想起什么,神色悲喜难辨。

    班漪待人接物从来都是游刃有余,少有如现在这般,情绪外露之时。

    萧窈便没出声打扰。

    最后还是班漪回过神,眼睫微颤,同她道:“是我失态,见笑了。”

    萧窈连忙摇了摇头。

    她虽没开口问,但眼中的好奇却是毫无遮掩的。

    “只是想起,从前在居士那里受教的日子。”班漪轻笑了声,似是自嘲,又似是怅然,“我那时时常想,若自己是男子就好了……”

    可她不是。

    所以哪怕涉猎经史子集,学识远胜这世上大多男子,到了年纪,却还是要回到闺中去绣她的嫁衣,去嫁人。

    这些年她教过不少女郎,讲得最多的便是“德容言功”,讲到自己都厌烦不已,可又能如何呢?

    她顶着班氏女苦心经营多年的贤名,不能行差踏错。

    萧窈似懂非懂地听着,她不大会宽慰人,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却听到身后传来笑语声。

    循声看去,不远处停着几辆华盖香车。

    衣着锦绣,面容娇艳的两位女郎下了车,被周遭的侍女簇拥而来。

    班漪已收敛了情绪,只看一眼便认出来人的身份,同萧窈轻声道:“穿鹤氅的是谢家六娘子,盈初;白狐裘的是陆家三娘子,西菱。”

    萧窈这些日子的族谱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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