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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厅。

    沈摇筝垂眸看着面前的茶盏,瞧着里面浮浮沉沉的茶叶,正想着她要如何不着痕迹的提醒卫陵川,这东宫绝非良主,他若想效忠朝廷,还是换个人为妙。

    毕竟,眼下她还未和东宫撕破脸,东宫自以为将军府的势力还能为他所用,自然不会将目光放在别处。

    可他日,自己势必要和太子划清界限,彼时,狗男人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拉拢卫陵川。

    “侯爷。”

    侍婢欠身行礼的举动拉回了沈摇筝的思绪,见状,她亦起身微微福了身:“将军府沈摇筝,见过镇北侯。”

    “……”

    卫陵川背在身后的手隐隐颤抖,他方才搁着珠帘,便瞧见沈摇筝神情凝重,想来,这人该是在为了东宫劳心费神吧。

    呵。

    心中冷笑了声,卫陵川漠然着一张俊脸,甩袖落座:“本侯久闻沈三小姐大名,沈三小姐若是为了东宫之事,便请回吧,本侯对朝堂上的事没有兴趣。”

    沈摇筝:“???”

    不是。

    她这辈子应该还没来得及得罪卫陵川,怎么这人这么大火药味?

    不过。

    听卫陵川字里行间,眼下,他应当对东宫没什么好感。

    如此便好。

    轻轻吐了口气,沈摇筝重新扬了个笑,正准备将随身带着的药膏奉上。

    她记得,卫陵川早年随已经仙去的老侯爷征战北澜,被毒箭射中右肩,彼时条件有限,军医虽然处理了,却也落了些病根,阴雨天便时常疼痛难忍。

    他这人性子倔强,也不对外人说,若非上辈子偶然叫她撞见这人泡在浴池里,死命咬着长巾生扛,她许是也无从得知,面儿上似乎万事皆在他测算之内、始终端着运筹帷幄姿态的卫陵川,背地里还有这种委屈姿态。

    只不过,上辈子她知晓此事后,也只是答应卫陵川不外传,并未放在心上,如今重来一回,她可不想再叫这人一个人孤孤单单在浴桶里嘤嘤嘤。

    从前,沈摇筝贪玩,幼时从马背上摔下过一回,伤了腿。

    彼时,还没恨不得和她老死不相往来的沈棋轩发疯似的遍访名医,硬是在一个游历至此的神医草庐前跪了三日,才为她求得这灵玉膏。

    这药膏是生肌止痛有奇效,更是能疏通经络,对卫陵川的旧伤,想来也是有效。

    只是,沈摇筝这举动,在卫陵川眼里却是变了味道。

    卫陵川握着案角的长指,因用力过度指节隐隐有些泛白,他只当沈摇筝是因没成功帮东宫拉拢到自己而失落苦叹,之所以还硬撑着笑,左不过是为了留个好印象,以便还能有下次机会。

    她……对东宫就这么用情至深么?

    那狗男人有什么好?

    当真是眼瞎,没救!

    思及此,卫陵川尚不等沈摇筝开口,便率先起身,背对着她决然道:“沈三小姐不必多言,若今后没有别的事,你我二人——也不必再见了!”

    在厅堂口捧着桃花酥的侍婢,此时有些进退两难。

    啊?

    爷吩咐自己快去备些桃花酥,说沈三小姐嘴刁,茶点时除了这点心,其他是断不会用的,沈三小姐又喜浓茶,不给她备着这些甜口的茶点,恐怕要苦着她了。

    可眼下,爷又说和沈三小姐不必再见,那,她这茶点到底送是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