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三十岁有余。

    我等在内亦如冰上行锥,四处结交文人贤士,思兴谋盛至斯,终于叫我朝向盛。

    我等多年不曾聚在一处,幸尚今日得约,须要不醉不归!”

    众人都道是,只等饭食上来作酒。

    许是相见了欢喜,六人插着箸子拼起酒来,直至入夜才让各府小厮拉扯了回府。

    六月夜里要凉快些许,章帝竹罐里两只金背叫天蟋蟀扯了嘴喊着。

    殿内常年熏着莲花香,许是味道不够显彰一君之仙风,便在殿里摆上四只香炉对角望着。

    章帝在里间一张檀木榻上躺着,只穿了寝袍,榻上除一只玉枕,甚么也瞧不见。

    章帝手里握了一枚卦镜(仙家占卜时所用)在怀里放着,张着两腿不雅的在榻上耷着。

    章帝梦里在高台上坐着,屁股底下那是盘龙的龙椅,这里是祭台。

    龙椅之后是列祖先皇帝,龙椅之前是一乌泱泱的看不清楚的人跪拜他。

    章帝在座上抬手高声道:“众卿平身!”

    底下一片沉寂,就是太监也不给反应。

    章帝自觉龙威有损,一记眼刀子对着身旁的太监放过去,不把太监吓着,自己却吓摔了在台上椅下。

    这太监名唤潇请,生得一副青史儒生模样,是昭竟帝时名传四方的谋士。

    当他还是世子时,便见过这太监的厉害。

    不禁骇胆,胡乱抓着椅脚,把个身体使着劲子往后挪。

    潇请好似看不见他,转身在庙前跪下、高声道:“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章帝把个惊惶脸捂着,见庙里走出一个赤黄色龙袍的来,手里执着玉圭,走在章帝旁边时,狠狠将人瞪一眼。

    对天地人臣持圭作揖,“众卿平身!”

    台下乌泱泱的人都一声“谢陛下!”便齐齐起身。

    潇请在台上请上先皇遗旨出来,摊开大声召念出来。

    听在章帝耳里,就是呜呜哇哇的高亢,却听不懂甚么意思,觉着这是在为他指甚么,便站起身在一旁看着。

    这应当是他皇祖父的登基大典无疑了,大典正进行,就要唱回时,一个小太监跌跑着与潇公公说了甚么。

    潇公公脸色剧变,却不敢在竟帝及位礼上失态。

    便狠了心,立在一旁不作话讲。

    不料想,竟帝心里装着事,随意一瞥,便见潇请与太监说话,脸色剧变,将拳头揖紧,又若无其事般站回去。

    竟帝顿觉不妙,便大喝一声“慢!”将礼官喝一跳,一群人便匆匆跪下。

    都谏说及位不可中断,此为大不祥之类。

    竟帝不听,只问潇请怎么了。

    潇请见竟帝将事一手抛了,便急步上前与竟帝说了利害,才将实情与竞竟帝说了。

    原来是边陲大倾来犯,元帅殉国大军溃散,于信阻城苦守久章,自汇帝之后朝尚文轻武,将帅之才无几人可用当。

    如今在此出事,已做了必然。

    竟帝仔细考量一番,只付与潇请说了句,“我要代帅出征!”

    便撇下一群臣子,与潇公公一起进了庙里。

    章帝看了竟帝模样,心里道他是人蠢的。

    将帅都无人顶用,他一个太子前去凑什么数?

    章帝只觉脚下动一个晃动,四面成了幽绿颜色,前面一条幽绿颜色的河水上架一座破烂的桥。

    桥上提着个个苍白的骷髅脑袋,只作行人道,两个木板子拼在处作一个格,也只一尺长宽,其间又是一尺空,能见桥下绿幽幽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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