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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雪幕中传来一声痛叫,沈如松愣了会儿才发觉是旁边帐篷传来的,他迈着鸭子步一晃一晃地赶过去,发现有个砸桩钉的人,因为风太猛,一锤子砸歪了,直接打折了同伴的臂弯。随行的医疗类士官生赶来检查过伤者情况,但野地环境下她们别无他法,上完夹板就只能喂止痛药。
手臂被打折的那位一脸阴郁,这意味着他的右手起码在一个月内都处于废了的状态。明天就是下山,他一只手能握多大力?一路要多摔几多个跟头?
沈如松回到自己班组的帐篷,现在,他不得不额外加装了第二个帘门防止漏风。
在帘门外,沈如松抖了很久衣服,他看着湿漉漉的羽绒服,开始后悔没有穿出地下城时的黑色长雨披。
相比雨披,他更想念他的制式军大衣,那件八斤重的棕褐色大衣是件宝贝,再强的风都能防住。
听着帐篷外厉啸不休的风雪声,沈如松迷迷糊糊地睡着,盼望明天放晴。
但与所有人希望相背,第五天早晨,风雪反而进一步增强,八级风加上大雪,能见度骤降至二十米,这都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
驮马跑了。
载着无线电的驮马跑了。
戚林夫知道这事后,他第一反应是别人和他开玩笑,他甚至反笑道“你老婆没和隔壁老王跑了吧?”,直到他的干笑声笑到自己笑不出来了,他才明白,这事,不是假的。
戚林夫冲到安置驮马的帐篷前,这时只有满地狼藉和一架摔坏的炊事车,至于无线电台?连根天线都没有。
他气急败坏地揪住负责看守的人,骂道:“畜牲!你怎么看的畜牲!”
没成想这家伙委屈道:“接我岗的人一直不来,我冻的受不住了,就睡觉去了。”
“畜牲!谁是你下班岗!”
众人抓出了那个该替岗却没来的人,正是手被锤子打折的那人,他也一副冤枉模样,因为他报备了受伤一事,得到口信是会重新安排,结果,没有新的人去顶替。
戚林夫想来想去,恍然大悟到昨天夜间有人向他报告调岗一事,而他正在写信,随口应了声知道了然后就忘了。本来这个事倒也无所谓,但是谁料的到帐篷漏风了,冻到驮马发狂拽倒了桩基跑没影了?
戚林夫没办法再追究了,这种见鬼的事追究到他头上?
他铁青着脸集合了延齐团的老兵们,在风中商议片刻。
大多数人否决了继续前进,应该趁着离山顶不远时,沿昨天的路退回背风坡,这样坚持四五天还是可以安全返回兵站的。
但先前提议原地返回的张涯却坚决要求继续前进,他认为此时在向风坡方向重新登山无疑事倍功半。光大雪就会把队伍速度拉低到极慢极慢,更何况在下山时他们还遇到了一个隘口,队伍没法绕过这个隘口,在那里,那段四百米的隘口能冻僵所有人!而且,上山时还有一个类似的隘口!
“现在下山,走两天,能到新田温泉,那里有一个越冬营地,里头的储备够我们使用最少一个月。”
“如果原路返回,我们需要走六天!”张涯激烈反对道。
“我们带了十二天的补给,跑没的驮马又损失了一点,这种天气热饭不吃够会死人的!我们最多只有六天的补给,时间一点不差才能赶回去!”
戚林夫眼睛扫过眼巴巴等他做决策的士官生们,站在野地不消几分钟,就变成了雪人。“啪”地一声,不知哪里一盏马灯摔碎了,橘黄火苗飞速地消逝于灰雪中。
他理解但不同意张涯的意思,不算护送伤兵离开的那个老兵,八个延齐兵里,只有张涯要求前进,在这种严酷环境中,他才不想去赌一个少数派意见,再者,与其去赌未知前路不如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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