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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首杖还在往下滴血,姬恂随手丢下。

    黄金铸成的杖玎珰落地,惊起衣着黑衣的亲卫如黑鸦般从暗处窸窣飞落,单膝跪地行礼。

    “王爷受惊。”

    血流满满地,烛火一晃,好似深浅难辨的血海,波光粼粼。

    姬恂敛袍下榻,赤脚掠过满地尸身,玄衣曳地扫过猩红血泊,好似饮饱血般缓慢往裾摆上蔓延,渗出诡异的暗红。

    属下跪地:“王爷昏睡半月,东宫并无动静,属下暗中派人前去江南寻访名医白芨……”

    姬恂手微微一抬。

    属下顿住话音。

    姬恂注视他良久,突然问了句。

    “你是哪个?”

    那人似是习惯,熟练回答:“属下殷重山,府中暗卫,已追随王爷二十余年。”

    姬恂“哦”了声,似乎记起来了:“今日初几?”

    “腊月十六。”

    姬恂:“那名医白芨可寻到了?”

    殷重山垂首:“未曾。”

    “没寻到?”姬恂笑起来,意有所指,“那刺客是如何来的?”

    殷重山一怔。

    璟王在朝中地位特殊而尴尬,又得罪太多人,早已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煞神”。

    传闻江南名医白芨医术高明,最会解奇毒,半个朝堂之人都巴不得姬恂赶紧死,自然想赶在白芨来京城之人将人杀了,免得夜长梦多。

    此番姬恂昏睡不知还能不能醒来,如果妙手回春的白芨没寻到,他们怎么敢在新婚夜冒险刺杀?

    殷重山屏住呼吸,斟酌着回答:“今日刺客是隐藏在镇远侯府送亲队伍混入王府,圣上赐婚,万事皆有内廷置办,这才疏忽了。”

    姬恂侧了下头:“唔?谁成亲?”

    “您。”

    姬恂似是才发现王府寝殿已布置得艳红喜庆,又后知后觉记起来方才躺在床上那有张惨白惨白厉鬼脸的人,“啊”了声。

    那是新娘子?

    他还当是哪来的索命小鬼。

    殷重山谨慎窥着主子的脸,似乎在分辨他对这桩婚事的态度。

    姬恂倒是没多少抵触,还饶有兴致地问:“还挺好——是哪家的千金?”

    “是……镇远侯府的公子。”

    ***

    镇远侯府的大公子——楚召淮受了刺激,只昏沉片刻便醒了。

    煞神杀人那一幕太过惊悚,楚召淮恍惚间只觉自己做了场噩梦,茫然撑手起身枯坐榻上,只觉得惊魂未定。

    虽然远在江南,他也听说过这位璟王爷的凶名。

    璟王姬恂,年纪轻轻率兵征讨边关十四城,镇守数年立下不世之功,一年前却在战场身负重伤,连腿都瘸了一条。

    自那后璟王性情大变,还因服用虎狼之药得了疯病癔症,一旦发病就是拽不住的疯狗,疯癫暴戾,杀人如麻。

    楚召淮本来觉得传言许是夸张几分,直至今日才发觉没有半分水份。

    够疯。

    楚召淮还未平复情绪,隐约听得床榻外有人在说话。

    床幔被寒风吹得漂浮如柳枝,噩梦中的声音幽幽飘来。

    “……公子?”

    有人答:“是,镇远侯府的小侯爷,圣上赐婚,钦天监算得今日良辰吉日,宜嫁娶。”

    楚召淮一愣。

    “谁?”

    “楚召江。”

    姬恂还是记不起来。

    殷重山训练有素说出几个关键词:“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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