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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兰溪挥手散去空气中的酒味,蹙眉道:“你来做什么?”

    这么多天没有联系,他以为和陈何良已经彻底缘尽,各奔东西。

    “我饿了,还没吃饭。”

    陈何良踢飞脚下小石子,低着头漫不经心。

    这话理不直也气不壮。江兰溪朝小区大门方向一指,“出门左拐是拉面馆,右拐是卤肉盖饭,对面还有五星级大酒店。”

    陈何良始终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看不出在想什么。

    蝉鸣声三短一长,夜晚燥得人心慌,光是站着就能出一身汗,特别是荷尔蒙旺盛的人。

    江兰溪递过去一张纸巾,陈何良接过去,也没擦汗,就在手心攥着。

    拉开公寓大门,正要走进去,身后响起闷闷的声音,“哥哥,我想喝鱼汤。”

    果然是被惯坏的大少爷。江兰溪皱眉道:“你想吃什么有一整个厨师班给你做,非得跑到我家来?大晚上我去哪里给你找鱼?”

    他眼神一黯,“......他们做不出我妈那种味道。”

    男人是所谓的桃花眼,眼尾微翘,不说话时也像带着笑,水汪汪的。这会儿喝酒的缘故,眸子里浑浊晦涩,像一只被扔在街头的流浪狗。

    江兰溪想起那天在山脚下的村子里,陈何良说他做的鱼汤和陈太太的手艺很像。

    陈何良实在是个危险人物,看着很乖,实则浑身上下都是毒。理智告诉他不可再和这个人过多接触,可是情感上,他很理解陈何良此时的心情。

    成年人都有脆弱时刻,比如特别想家,或者想妈妈,就像他经常去颐和园的苏州街拉琴,尤其是雨天,闭上眼睛就是江南的烟雨朦胧。

    陈何良特别想喝一碗鱼汤,所以来到他家门口。

    “进来吧。”江兰溪听见自己妥协的声音。

    “刚才送你回家的人是谁?”

    江兰溪正弯腰给陈何良找拖鞋,火柴划过,陈何良又点了支烟,冷不丁问道。

    江兰溪递给他拖鞋:“新的。还有,不许在我家抽烟。”

    陈何良听话地碾灭烟头,烟屁股搁在鞋柜上。

    总算还听劝,江兰溪露出赞许的目光,下一秒就被攥住手腕,一道黑影笼罩下来,一步一步把他逼退到墙角边。

    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可怜巴巴的小狗已经撕下面具,变成侵略性极强的大型猛兽。

    “喂......这里是我家,你别乱来。”

    陈何良站在他面前,手撑在他身后的墙上,靠过来的酒气多了几分凛冽,直往他喉咙里钻。江兰溪生生打了个哆嗦,有些呆滞地看着他。

    认识陈何良的时间不算短,陈何良在他面前向来是个随性肆意的,偶尔还会撒个娇。除了在别墅那一次,陈何良很少会这样,冰冷的,犀利的。

    就好像,怎么说呢,有种领地被其他野兽侵占的不爽。

    “那个人谁啊?”他又问了一遍。

    江兰溪咽了咽口水,“相亲对象”四个字拐了个弯,脱口而出“朋友”二字。

    “是吗?”

    陈何良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拖鞋原样放回鞋柜,转身就走。

    他站在门口,背对着他,耸了耸肩:“你用不着解释,你爱跟谁出去是你的自由,跟我有什么关系。”

    楼道的声控灯亮起,高瘦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江兰溪从那平静的声音中听出几分自暴自弃。像受尽磨难的流浪猫,千挑万选选中了你,却发现家里已经养了别的小猫咪。

    行动快过脑子,他一把拉住他手臂,放缓声音道:“真是朋友,我们今晚一起去看的画展,何飞昂的国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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