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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热的液体自阿鸢的额头缓缓流出,滑过她被簪子划伤的侧脸,火辣辣的侧脸疼得有些麻木了。

    可是为何?为何她的肚子也这么疼呢?

    “血……有血!”

    她听见有人惊恐地喊叫。

    血?什么血?

    她低头,看见了被血染红的浅蓝色裙摆,她后知后觉地捂住肚子。

    好……好疼啊。

    就好似有人拿着钝刀一下又一下的磨着她的骨,连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利剑刺破她的肌肤。

    她弯下腰,疼痛令她浑身的都止不住的颤抖。

    阿鸢的眼前渐渐变得模糊,耳畔嗡嗡作响,失去意识之前,她好似听见了周权霖在唤她的名字。

    惊慌、无措、撕心裂肺。

    ……

    周权霖今日无事,本打算去给母亲问个安就带阿鸢出去走走。

    想到她昨日趴在自己肩头委委屈屈的模样,他心尖儿就痒痒的。

    路过主院的花园,听见里边吵闹声他还觉着奇怪,走近了些才看清,那个弯着腰捂着肚子的女人,是他的阿鸢。

    他慌了,顿时感觉气血沸腾,他冲了上去,“阿鸢!”

    他没能接住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地上。

    他颤抖着蹲下,他的阿鸢,额头还在渗着血,脸部红肿得几乎面目全非,侧脸有一处划痕,很深很深,下身的裙摆已被鲜红色的血液染红,她就这样静静地闭着眼,呼吸很浅很浅。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快去请大夫!”

    “权霖……”

    “滚!”

    他双目赤红,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戾气,简湘唯被他吼得一震,下意识地退开了一步。

    周权霖没看她一看,抱着阿鸢脚步飞快地离开。

    右相夫人的丫鬟早已溜走,将院子里的情形如实禀告给她。

    “小产了?!”右相夫人拍案而起,双眉紧蹙,“快去找大夫!找最好的,不管花多少银子,让他尽全力救回我的孙儿!”

    话毕又摇着头叹气,“唉……真是个沉不住气的孩子啊。”

    而此刻的东院乱作一团,下人们看着自家二少爷着急忙慌抱着一个面目全非的还淌着血的女人回来,全都窃窃私语又不敢上前。

    有人疑惑,“这人看着怎么像是阿鸢啊?”

    “居然是阿鸢?不可能吧?”

    “应该是她不错,她今日出门前穿的就是这一身。”

    “天啊!是谁这么恶毒!”

    “……”

    “阿鸢,你再坚持坚持。”周权霖轻轻将阿鸢放在床上,抬起手,却不敢落在她的侧脸,大夫来了,将周权霖推了出去,他却依旧安心不下来,在房间门口来回踱步。

    良久,大夫走了出来。

    “周二公子。”大夫先是福了福身,被周权霖扶了起来,急切地问着情况。

    大夫摇着头叹了口气,“夫人肚里的孩子是保不住,她的身体修养一段时间就好,只是那脸上的疤啊……怕是会留下痕迹。”

    周权霖身形晃了晃,先觉身体无事就好,后来又想,阿鸢生得娇气又爱漂亮,现下又是失了孩子,又是毁了容颜,怕是会承受不住。

    可大夫说他已经尽力了,也不好为难,付了诊金就送他离开。

    周权霖走进房里,看着阿鸢安安静静地躺着,脸上已经敷好了药,他在榻前坐下,握住她嫩白的手,守在她身侧。

    夜里,阿鸢发了高热,似乎还梦魇了,嘴里一直呢喃着什么,怎么唤都唤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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