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们不薄吧?你不晓得感恩。你去山外瞧瞧,多少人吃不饱肚子。”这番话邬常安憋了好久了,他看不起“陶椿”,她简直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碗就骂娘,要不是有陵户这个身份,她哪能在候府享九年清闲。

    陶椿受教,“我以后不抱怨了。”

    “这才对。”邬常安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

    陶椿拿起水囊喝口水,她垂眼回忆几年前在学堂念书的日子,太常寺办的学堂只接受陵户的子女,日常教学文有祭祀的礼仪,武有拳脚功夫,除了这些就是寺卿给小陵户们灌输忠于皇室忠于职守之类的话。噢,还有风水和鬼神之说,反正就是从各个方面给陵户洗脑,让陵户死心塌地地蹲在山里守陵。

    不过也不是没有漏网之鱼,原主在学堂念了五年的书,还不等出学堂,她就想方设法寻门路留在了长安城。

    兔子烤熟了,邬常安拽两条兔腿给她,思及这个女鬼当鬼就窝囊,当人恐怕也不怎么行,他一时发好心,提点说:“回山里了,你说话注意点,小心挨打。”

    陶椿心里一动,“我爹娘不会打我吧?”

    邬常安没忍住,他嘿嘿一笑,她回家了肯定要挨打挨罚。

    陶椿见不得他幸灾乐祸,她故意说:“要不我不回家了,我跟你回去。”

    邬常安脸上瞬间没了笑。

    一只兔子分食干净,二人困得无心再说话,火堆上架两根大腿粗的枯木,装了兔肉的罐子埋在火堆里,一个靠在牛身上,一个倒在火堆边睡熟了。

    次日天明,陶椿和邬常安又分食了一罐寡淡的兔肉汤,二人马不停蹄地继续动身赶路。

    临近晌午时,陶椿在路上发现了人活动的痕迹,河里流水口罩着渔网,河边有烧火的余灰,路边的草也清理过,进山有路,不再是杂草丛生。

    再往前,路边乱石成堆,石块上有雕刻的痕迹,陶椿立马想到,这些应该是修葺皇陵时留下的废石。

    “再往前一里路就是惠陵。”邬常安声音轻快道。

    陶椿点头,她已经看见高大的石像了。

    路的尽头是两对威武的石人镇守,往南去是一条宽阔的路,青砖铺就,两旁竖立着石刻的飞禽走兽。

    陶椿下意识屏住呼吸,远远能看见祭祀的陵殿,真是壮观又肃穆。

    邬常安偷偷瞥她,心里很是得意,这女鬼真是走运,机缘巧合得了人身长了大见识,一个过得潦倒的孤魂野鬼能站在帝陵边上沾沾龙气,真是造化。

    “不过去祭拜吗?”陶椿问,她还想去开开眼呢。

    “这地方岂是你能去的。”

    陶椿撇嘴,她还不稀罕呢。

    帝陵往西有后妃墓和王爷墓,墓以山为穴,山下住着守陵人。

    走到这儿,陶椿有印象了,帝陵往西第五座山就是定远侯的墓。

    “到了。”邬常安松懈下来,“你爹娘就住在这附近,你走在前面带路,看你还能不能找到家。”

    陶椿回看他一眼,她又掏出细金镯递过去,说:“天还没黑,你辛苦一路,之后的事就不劳累你了,你这就回家吧。这个镯子先放你手里,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只管来找我。”

    “我得去认认门,你姨母还托我给你爹娘捎了两封信,我得亲手送过去。”邬常安绕过她。

    想打发他?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