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数字,拿签字笔的手都有些颤抖。

    我一分钱都没有了,就连住院费都还不起。医生还在催促:“病人的情况很不稳定,最好尽快做手术处理……”

    “……我没钱。”我一脸窘迫,微微捏皱了手里的纸张,路人推了我一把:“先让你妈去做手术,钱可以找社会救助,总归人命要紧。”

    我胡乱点头,火急火燎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十个小时的等待分外难捱,我在走廊上蹲了一会,满脸愁容地出去抽烟。因为我的手机没电关机了,只好拜托那个路人帮我发起社会救助,我妈需要活着,所以需要钱。

    医院里不让抽烟,我蹲在医院门口吞云吐雾,感觉头晕眼花昏昏欲睡。

    我想念我妈做的磕碜晚饭了。

    抽完一支烟,距离手术结束还有很久,我便在附近转悠,看看能不能再捡到点什么钱用来解燃眉之急。可惜我转了一圈又一圈,除了垃圾,一分钱都没有见到。

    我在路边提了一只猫。

    那纯粹是意外。我把路边一只垃圾桶扶起来,翻了点带着包装袋的食物吃,我饿得要死,旁边一只瘦骨嶙峋的猫也饿得要死,跑过来扒拉我,试图从我嘴里抢吃的。

    笑话,我好歹是个三十几岁的大老男人,怎么可能让一只猫从我嘴里抢吃的。

    ……然后我莫名其妙地掰了一点给它。

    那只面包很小,填肚子都不够,我想着反正也吃不饱,就分了它一点。它吃得狼吞虎咽,看起来比我还要饿。

    我再去翻垃圾桶,却找不到别的勉强能吃并且不会拉肚子的东西了。那只猫还在我脚边咪咪叫,我踢踢它,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继续在医院附近转圈子。

    那只猫却和有了妈一样地跟着我,烦不胜烦。最后我抽出最后一支烟,捏出一点烟草给它,它闻都不闻一下张嘴就吃,牙齿啃到我的手时痛得要死,我骂它,它听不懂,依旧咪咪叫唤着。

    烦,但什么都吃的猫少见。我当时莫名其妙起了点兴趣,又翻了一个垃圾桶给它找吃的,最后才带着一身汗臭味回了医院。

    我想着那只猫,心情有些若有若无的愉悦,但这份好心情,在听见医生宣告我妈没了的时候,彻彻底底灰飞烟灭。

    “没了?怎么可能没了?”我张了张嘴,吐出陌生的情绪和字眼,“不是说做完受伤之后就会好起来吗?!是不是你们医生故意的,不想治好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