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刚开始还觉得很奇怪,这么华丽的东西怎么是男人用来固定头发。
后来才明白,这年头还有更花哨的东西装扮自己的,而且越是大城市越流行,而他日后科举走到那一步,这些都是必须用来撑场面的。
世间皆如此,先敬罗衫后敬人。
“泽哥儿,过来换上这身长衫。”林郁盛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一身读书人扮相的青色儒衫,腰间一根两指宽的细条布编制带子,一侧挂着一个半新不旧的香囊。
而他之前还凌乱的头发,现下已经整整齐齐,用一块黑色方巾和木簪固定。
林泽飞快将金簪放怀里收好,把行李拿回板车收好。家里粮食、几箱书籍都放一块,老爷子老太太亲自看。
林泽的长衫比他爹的颜色淡些,这时候也不管什么礼仪得体的,直接就脱下外头那件脏兮兮的。
穿好衣裳后,老太太又拿梳子给他冠上头巾。林泽腰间没有挂香囊,他的是一个小袋子,用来放铜板碎银正好。
“脸也擦擦,你俩多听多看,买东西时跟着村里人。”老太太叮嘱道。
儿子孙子都是两脚没沾过土的,买过日子的东西,好赖很可能都分不清。现在不比往日,银子得紧着使。
林泽只管点头,这是大实话,他知道村人砍价和买东西那股眼力劲是极厉害的。
这边老太太还想继续说,一声突兀的哭声传入两人耳朵。
“阿奶——求求你救救我,我能好的,给我抓点药吧...”林来娣捂着腰,泣如雨下,抽气时扯动伤口,让她痛得冷汗直冒。
昨夜熬过去发热,但是她感觉自己的伤口并没有好转。再这样下去,她定要死在路上。刚才小声同他爹说,带她进城抓点药治治。
周寡妇马上瞪直眼珠子,就要破口大骂,若不是怕这里全村人都在,她名声再臭一些,生生忍住了。
林来娣失望地看到他爹眼神闪躲,在她奶的威压下,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她不甘心,不想就这样死去。她见曹家婶子小心赔笑脸请人帮着推铁蛋哥去城里看。
林来娣不敢奢求,至少给她买点治这个刀伤的药也好,她相信自己肯定能熬过去的。
周寡妇一口牙咬得发紧,余光看见族长几人往这边看来,面前这死丫崽子还没有收手的意思,眼睛往儿媳妇那狠狠刮去。
小周氏缩了缩脖子,瘦弱的女人恨不得将自己塞到车缝里。
“奶!奶!孙女,做牛做马报答你大恩,给我一条活路啊——”林来娣也知道事情到这一步,她必须豁出去,即使把她奶得罪死。
周寡妇气得不清,虽然平日看不上这个孙女。但好歹没让人抓住现行,给自己留住个脸面。
这一下好了,众目睽睽,简直把她的老脸扔脚下使劲踩。
日后哪个说她刻薄,对儿媳不好,她都被堵得没话说。还有孙子日后婚事,定是难顺,一打听都会说她今日这事。
胸腔急剧起伏,周寡妇想把孙女扒在她裤腿的手弄掉,没成想,那丫头一下子就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下真是有嘴说不清,大伙已经议论纷纷,周寡妇心头一颤,没敢去扶人。
热心肠的婶子大嫂们早就赶过去看姑娘什么情况,把林来娣那对爹娘都挤一边。
林泽也吓一跳。
之前看那姑娘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这一倒,不会出人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