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猪能留下两条肉就已是极好了。

    “还是老婶儿家的日子过得红火,比村长家也不差了。”村里好些人说着酸话。

    村长家二十几亩肥田,家里还有一头老黄牛,是晚霞村日子过得最最舒心的人家,把老赵家和村长家摆在一起比较,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纯纯埋汰人的。

    对此,王氏只淡淡道:“我家孩子多,都是长身体的年纪,得吃些油水补补身子,不能坏了根子。”

    一句话把说话的妇人堵的说不出话来。

    就她那一家子,三个儿子长得膀大腰圆,胳膊比人大腿还粗,一把子大力气在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前些年和上游的村子抢水干仗,赵大山兄弟几个扛着锄头干翻了对面所有汉子,可谓一战成名。

    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赵大根生了三个还不算,那三个又生了五个,五谷丰登喜和他们爹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长得是虎头虎脑,小小年纪一身结实腱子肉,和村里好些汉子掰手腕就没输过,打起架来也都是些下狠手的角色……

    再加个辈分高的赵大根,一家子九个大小老汉子,在村里简直横着走,鬼见了都发愁。

    村里婆子谁看了不羡慕?可羡慕归羡慕,她们可舍不得像王氏那般养儿孙,留下一整头猪来年吃?

    想屁呢!日子不过了不成!

    所以今年赵家是不缺肉的,王氏之所以这么豪气,除了家里确实人太多,还因那一匣子埋在桃树下的金子。她可不像老头子只惦记那三亩地,她可是时时刻刻都在琢磨着找机会把金子换成粮食,这玩意儿放着不用就是个死物,只有换成粮食,布匹、棉花、盐、糖,能让全家吃饱穿暖那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相比卖一头猪赚的几两银子,王氏眼下只想多存些吃食,毕竟谁也不晓得来年是个啥光景。

    如今几个孙子还小,没到花大钱的时候,还是先顾好当下。

    只要吃饱饭,没饿着,身体长得好,去码头扛大包都比别人多几分机会。

    人才是根本呐!

    灶房里忙的热火朝天,酥肉和油果子炸好,又炸了小麻花,还撒了些许芝麻,这在乡下已经算是顶好的小吃食了。朱氏和两个妯娌忙得半点不得歇,脸上满是笑意,只觉得日子过得红火,很有盼头,比在家当姑娘时还要舒坦得多。

    忙完这些,罗氏和孙氏开始切板油,准备熬猪油,把油罐子装满。朱氏则去收拾炸货,也不拘分装,全给倒在小筲箕里端去了堂屋,想吃时自个拿便是。

    炸年货的油是之前剩的,这次炸果子酥肉全给刮了个干净,眼下油罐子空着,正好用来装新熬的猪油。

    整整一上午,灶房里的烟囱就没歇过,油滋滋的闷香味儿飘得满院子都是。

    赵小宝捧着一碗撒了些许糖霜的油渣坐在屋檐下,仰头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听着堂屋里爹娘兄嫂低声聊着明年的庄稼,期盼老天爷开眼莫要再干旱,给他们地里刨食的一条活路……

    又说小五他们年纪渐渐大了,不好再挤在一张床上睡,冬日里还罢,挤挤暖和,夏日里可是要热死个人,得扩建两间屋子……

    还说今年留的肉多,等初二嫂子们回娘家,一人拿上一条回去,今年年礼厚些,也让亲家们高兴高兴……

    赵小宝捏了一块猪油渣想塞嘴里,结果手一抖,猪油渣掉到了地上。她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偷偷用脚尖把猪油渣踢远,不让爹娘看见。

    悄悄歪头瞧了眼堂屋,见爹娘没发现她的小动作,她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又捻起一块猪油渣往嘴里塞,听着爹娘兄嫂闲谈生活琐事,眼皮不由渐渐往来耷拉。

    嘴里还无意识嚼着油滋滋的猪油渣。

    天空中的雪花不知何时成了棉絮状,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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