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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婶,银子的事我自己解决,你们别担心,往后我家的事,我自己承担。”

    郭盼盼好像做错事似的垂着小脑袋,无处安放的小手指缠着发丝,李平摸着她的小脑袋,心中酸涩。

    郭叔那憨厚的脸上表情丰富,有欣喜,有羞愧,有无奈。

    也许李平不再是以前的李平了

    中年汉子心中如是想着。

    “为了替我完粮,把盼盼卖给戚老爷,我李平还配做人吗?”

    这话一出,原本还狠狠看着李平的韦氏眼圈也是一红,郭叔脸上浮起欣慰之色。

    “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可别把盼盼送走了,宁愿我遭罪,也不愿盼盼受苦。”

    小姑娘抬起头,眼里噙满泪水,李平心中一痛,伸手轻轻抚摸着郭盼盼的小脑袋瓜子,她紧紧抱着李平的胳膊,把小脑袋埋在他腰间。

    “叔,我家到底欠了多少钱,甚至需要卖……女儿,才能还?”

    李平目光诚恳。

    “地银一两五钱,丁银三两七钱。”

    不多时,郭齐进从屋里盒子中取出一张单子,一边念着一边递给李平。

    地丁银,是清朝时实行的的赋税制度。

    加起来共计:五两二钱!

    这数字让李平眉头紧皱,接过“纳税滚单”,盯着单上的小字。

    “龙门县正堂……完纳康熙五十年钱粮”

    “银五两二钱

    康熙五十年三月十日”

    “县卯字三十七号”

    李平皱了皱鼻,这是去年的单子。

    手掌长三指宽的单子盖着两个红色大印,看着这张单子上的日期,李平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一下子想不起来什么。

    思绪拉回。

    等等……纳税五两二钱银。

    不至于闹到要卖女儿吧?

    李平暗自啐了一口,这只是正税。

    果不其然,韦氏又不知从哪再递来一张单子,单子盖有收讫章。

    “甲首钱,五两四钱。”

    甲首钱即是均平银,明代役法之一。天顺间始行于浙江。成化时又行于广东。凡现役里甲,按丁、田输钱于官,以备一年之用。既出此钱,甲首归农,里长在役,止催办钱粮、勾摄公务二事。

    这一类主要用于胥吏差役,马夫伙夫等等的供养钱,明朝是由民户直接出人干这些活,之后一条鞭法合并为正税。

    这些东西李平前身有些了解,现在亲身体验,简直一个头四个大。

    接着韦氏又拿来几张单子,这些单子相比之前两张,显得有些不太正规。

    “火耗……二两三钱。”

    也就是碎银熔化重铸为银锭时的折耗。

    “……”

    李平真想破口大骂。

    各种杂七杂八的单子,总算下来,李平要被官老爷,胥吏们抢去十六七两银子,也难怪郭叔要卖儿,这简直离谱!

    还让不让人活了?

    所有费用,都建立在正统纳税制度上,那李平一个人一年就需要缴纳将近五两多的正税,如果没记错的话,康熙年间的纳税人口统计为两千多万,以他的标准来计算的话,这大清征税一年至少一亿五千万两银子。

    荒唐!

    之前被压抑在心底的两字再一次翻阅到眼前,造反……义不容辞。

    病了,就得医。

    这世道病了,但医不好。

    换血换骨才是正解。

    李平思索着在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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