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夜一如既往的无趣。
天刚渐晚,大街上便再见不到行人。
几名巡街的衙役也是脚步匆匆,仿佛往日那些熟悉的街头巷角正藏着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唯有那打更人一如既往敲响手中的铜鼓。
笃、笃、笃……
“孟秋处暑,火烛小心,水缸满满,灶仓清清!”
打更人敲着铜鼓,穿行在街头巷尾之间,不一会儿便绕到了县城中一处班房门前。
似是完成了今日的工作。
他放下手中的铜鼓和小锤,脱下打更人的皂服。
咧着一张大嘴就向守门的衙役走去。
苍啷一声,长刀出窍。
两名衙役怒声道。
“班房重地,闲杂人不准靠近。”
迎接他们的却不是打更人惊恐的致歉,而是一张缓缓张开的血盆大口和散发着腥臭味的牙齿。
夜深。
不知从何处飘来一朵乌云,将天上倒悬的半轮明月尽数遮蔽。
喊杀声由班房外响起。
渐渐地,班房四面八方都腾起浓郁的血腥气味。
看着从黑暗处慢慢走出的黑袍人,守门的衙役们如同被吓破胆般弃了大门向囚室的方向逃去。
轰隆!
班房的大门轰然倒塌,一个个黑袍人迈过门槛,脚步带风尾随着衙役们杀去。
夜风吹拂,天上的乌云逐渐消散,月华再次撒向人间。
屋檐下,一张张毫不起眼的黄符在微风下缓缓飘动。
“大人……大人,杀进来了,它们杀进来了!”
一队衙役撞开班房大厅的正门,如同断脊之犬般跌入厅中。
端坐大堂中央的刀疤脸蔡伟站起身,提起靠在椅子边的长刀,他身边是三班中抽调的精锐。
约莫有三十余人,其中包括与他同去黑水凼的几名捕快。
“慌甚么慌,某家大晚上不睡觉等的就是他们上门,弟兄们拿好家伙,随某杀敌!”
说完,蔡伟提着长刀就走出了大堂。
一脚跨出大门。
却见院中。
数十名罩在黑袍中的人影无声无息仰头注视着自己。
即便早有准备,但蔡伟还是只觉脊柱发麻。
迈出门的那只脚下意识退了回来。
屋内,三十多名衙役眼巴巴的看着出门又退回来的蔡捕头。
蔡伟脸上一红,长刀在自己掌心里划过。
任由鲜血染红刀刃,同时长刀上闪烁起一道道玄之又玄的神秘符文。
这是胖道人张玄给衙役们绘制的,能对妖邪起到压制作用。
“他奶奶的!我看今天谁能迈进这大厅一步!”
说着话,蔡伟却是再不愿意向前走一步。
反正他的任务只是拖住千足蛊的脚步,又不再杀敌,躲在狭窄的地方聚险而守方为上计。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由门外扑了过来。
蔡伟眼疾手快,手中长刀冲着对方的脖颈便砍了过去。
却听得“噗”一声闷响。
大好的头颅当即飞上天空,满天黄汤洒在地上滋滋作响。
其余衙役见状,纷纷提刀劈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