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我乃鄢城太……”

    花楼人见惯了以权势压人的,便道:“不管你是鄢城何等人物,若是想要见牡丹姑娘,明晚再来罢。”

    被人冷言拒绝,太守脸色难堪,他已经尽数忘记了,自己在踏进花楼前,所说的门第之见。他若是能将如斯美人,送进京城天子面前,到时何愁皇帝不能记起他鄢城太守的名字。

    依照元滢滢的美貌,连他这种见惯了美人的,都不禁心神恍惚,到时元滢滢参京待选花神,定然能一举夺得魁首。

    太守越想,心中越发澎湃。如今,他决心要选元滢滢去进京,此时自然不能因为一两日,而和花楼中人争执,到时讨了人嫌,也不容易说动元滢滢赴京。

    元滢滢坐在梳妆台前,白皙的柔荑正取着耳上的东珠耳坠,忽听门旁传来轻笑声音。

    她并不转身,只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轻声道:“贾苒,你又来寻我?”

    贾苒依着门框,脸蛋上尽是讽刺:“你又在装傻。”

    听到这话,元滢滢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她取下一枚耳坠,又去取另外一枚,乌润的眸子,只看着铜镜。

    贾苒索性挑破:“我不相信,那么大的动静,你却不知郭书生和王公子打了起来。亏你还做出那副单纯的模样,假意询问郭书生。可怜郭书生,为了你辛勤作画,又挨了一顿打,只得了你一张帕子。”

    元滢滢把耳坠收在首饰匣中,缓缓站起身,朝着贾苒走过去。她那张芙蓉面,在贾苒面前慢慢放大,最终占据了贾苒的所有视线。

    “我自然知道,他们在花楼打斗,可这又如何?”

    见她面容平静,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是真真切切的疑惑,贾苒顿时心头火起,拔高了声音道:“如何?他们是因为你而生事、受伤……你不该因此心生愧疚吗?”

    元滢滢眼眸微动,像是不理解贾苒的话。

    她朱唇轻启,声音轻飘飘的:“你进过山林吗?”

    见贾苒摇头,元滢滢又道:“村里的伯伯,常常去山林打猎,他会捕些野兔野鸡回来,偶尔也会碰到体型庞大的野兽。他曾经见过两只雄狮子,彼此缠斗在一起,仿佛要将对方杀死一般,最后两只狮子都奄奄一息,倒在地面。伯伯想去捡死掉的狮子,可还没有等他动作,其中一只狮子就瘸着腿,缓缓地站起身。它拨开草丛,伯伯才发现那里还有一只漂亮的雌狮子。”

    元滢滢细声道:“那只雄狮子,便把另外一只的尸体,送给了雌狮子,作为它深情厚谊的象征。贾苒,你说狮子尚且可以为讨人欢心,斗到如此地步,那……男子如此,不也是平平无奇。”

    若是元滢滢说这些话时,眼眸中流露出的是恶意和残忍,贾苒便可以说上一句“蛇蝎心肠”。可元滢滢没有,她语气自然,眸子莹润,那张娇艳欲滴的脸蛋,看久了还是令人心中发颤。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纤细的美人,却能说出如此的惊人之语,对男子因为她而争执不休而觉得习以为常。而贾苒,却连一点点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贾苒气极了,只能留下一句“狡辩”,便匆匆离去。

    ……

    “大公子忙碌许久,不日便要离开,今晚便由我做东,为大公子饯别。如何?”

    其余官员齐声应和,被他们围绕在中间的郎君,身姿清冷如霜,骨相优越,本想推拒的话,经众人一劝,也只得颔首同意。

    待殷羡之一离开,几个官员忙商议道,今晚的宴会该在何处置办。忽有一人眼睛微亮,低头说了几声,忙引得众人大笑。

    “好,好,就去此地。大公子年少有为,只是性情太冷。到时有美人做陪,定然会越发温和些。”

    是夜。

    殷羡之被引到雅间时,微蹙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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