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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庆老城呈半岛状,被长江和嘉陵江环绕,两条江在半岛的尖端,朝天门码头合二为一,然后流经三峡,最后一路向东汇入东海。站在重庆老城浮图关上,极目远眺,这两条江的对岸,皆为起伏的群山,蔚为壮观。

    夏天的重庆,实在太热了,是中国著名的火炉之一,柏油马路都晒得起泡,走在晒化的沥青路面上,能够沾掉鞋。

    由于酷暑难熬,生活在重庆城的孩子,都喜欢去江边玩水。每年夏天,也会淹死一些孩子,尸体被冲到唐家沱后,漂浮在回水湾里,被称为水大棒。家长们认领了自己的孩子后,用席子一卷,就埋在唐家沱的山坡上。

    大多数的家庭,都禁止孩子去江边玩。家长们检验孩子是否去江边玩过水,有一种行之有效的办法,用指甲在孩子腿上轻轻刮一下,如果见到非常明显的白道,那就说明在江水里泡过,因为江水和岸上泥沙的微粒,总会沾浮在皮肤表面。这时家长就会抄起鸡毛掸子或者竹篾片,把自家的孩子打得鸡飞狗跳地乱跑。

    也有聪明的孩子,在江里游完泳回来,首先跑到院子里公共水龙头下,脱光身子,稀里哗啦地冲个凉水澡。但也有一些倒霉的小孩,光着屁股在江水中扑腾一阵上岸后,发现衣裤凉鞋都被人抱走了,就只能坐在江边抹眼泪了,如果遇到好心的大人,会脱下衣裳裹着他,把他送回家。

    我和孙晓鸣也经常去临江门的江边玩,我们都会叫上邓长明,三个人就是一个铁杆小团体。那会儿我们已经上小学五年级了,大多数的学校只上半天课,家长们都在上班,漫长的下午时光,可以让我们无忧无虑的任意挥霍。

    我们三人中,邓长明的水性最好,他能游到嘉陵江的对岸,然后再游回来,毕竟他是纤夫的儿子。我和孙晓鸣,只能在离岸边十多米远的距离内扑腾扑腾,不是我们没有体力游到江对岸,而是水太凉,容易抽筋,而且江中还有漩涡。邓长明有个小他两岁的弟弟,八九岁时,游泳去追货轮,他刚靠近这艘大轮船,就被船尾巨大的漩涡,给吸到水底下去了,再也没有浮上来。他就像掉进了一口深井中,也许就是穿越到另外一个宇宙去了。那会儿,每家每户孩子都挺多,死掉一个也真不太在乎。

    有一天我们在江边玩时,遇见了一个团伙,有十几个人。我听见有人在叫“小兵”,这是我的小名儿。我走过去一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草包刘司令。

    刘司令的大名叫刘福贵,他爸是五四路公安局食堂的事务长,因为跟我母亲都是河南老乡,所以从小我就跟刘福贵很熟。他在解放碑旁的大同路小学读书,成绩很渣,长得五大三粗,打架是把好手,他身边总是有一群小弟拥护着他,他自称刘司令。样板戏《沙家浜》中,也有个刘司令,阿庆嫂叫他草包司令,所以刘富贵也就自然成了草包刘司令。

    刘福贵见我走过去后,很亲热的迎了上来,他扭过头向后面的跟班问道,今天该谁了。一个背书包的瘦脸小孩跑上来,大声叫道:“司令,该我了。”刘福贵噜噜嘴说去吧。小孩儿朝岸边停的一艘大木船跑去,他登上木跳板上了船,跟船上的一个船夫说了几句话,很快就跑了下来,手上还拿着一盒烟。这把戏我们都知道,从家里偷一斤米,就能跟船老大换回一盒香烟,当然是那种劣质的便宜烟。

    刘福贵很潇洒的撕开烟盒,给我们三人一人发了一支烟,孙晓鸣天生对烟敏感,抽一口就呛得咳嗽流眼泪,我和邓长明却显得老练多了,还能悠闲地吐烟圈。

    从小学二三年级开始,班上就有同学偷偷带烟来,在课间,班上几个男孩会相约跑到校门外的犄角旮旯,点上一支烟,你抽一口,我抽一口,轮着在几个孩子手上转。其实,大家抽的都是假烟,在口里打个转就吐出来,最关键是要吐出几个烟圈,才显得很酷。也有缺心眼儿的同学,真把烟吸进去了,过一会儿就会头晕,恶心,呕吐,典型的尼古丁中毒。

    在我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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