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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一快结束的时候,孙晓鸣就给我写信,叫我买好车票后,一定给他打电话,他们宿舍值班室有电话,如果他不在,可以留言,值班室的人会转告他,他说他要去车站接我。

    早上从成都上的火车,傍晚就到了重庆。在出站口,我转动着脑袋,在乌泱乌泱的人流中,到处瞅望孙晓鸣。我有点担心,宿舍值班室的人,是否告知了他我车次的时间。

    就在我瞎猜疑的时候,突然有人,猛地从身后抱住了我。“孙晓鸣”,我脱口而出,惊喜地大叫一声。他并不松手,还是紧紧地抱住我,把脸贴在我的肩头上。我听到了他的哽咽声,他一个劲地说,想死我了,想死我了。我也涌出了泪水,看见周围有人在打量我们,我不好意思的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赶紧对他说,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孙晓鸣拉着我的手,提上行李,朝车站外一家餐厅跑去,他说要给我接风,好好地喝顿酒。我们钻进一家餐厅的小包间,我亲热地用双手,抓着他的胳膊,使劲地摇晃着。我对他说,你越长越漂亮了,好帅气哟。孙晓鸣被我瞅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脸上露出我最熟悉的那种腼腆的表情。我伸开双臂,把他紧紧的抱在怀中。我们已经有五年没见面了,我们的个子都长高了,我们都成大人了,我们有太多的话要向对方倾诉。

    这家餐厅供应的啤酒,是装在大铝罐里的生啤,论碗卖。服务员给我们端来两大碗啤酒,我叫服务员把现成的卤菜烤鸭和油酥花生米,先给我们弄了几盘上来。

    我双手端起大酒碗,对孙晓鸣说,兄弟,为我们早年的友谊,为我们的18岁,我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啤酒。自从进了包间后,孙晓鸣就一直看着我,傻傻的笑。这时他突然开口了,不停地搓着手说,我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他端起酒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碗。他说话的方式和表情,跟小时候一点儿变化都没有。我忍不住再次拥抱了他一下。

    他笑嘻嘻的从口袋里掏出盒牡丹烟,撕开后递我一支,并掏出打火机给我点上,然后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我知道他一直是很讨厌烟味儿的,我惊讶地问道,你居然也抽烟了?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摇摇头说,平常不敢抽,我爸管得严,被发现了是要被打屁股的。我问他,孙叔叔还在大渡口吗?他说他爸已经调回来了,在市局刑警队当头,他们全家也都搬回来了。我问他为什么不考大学,要去读警校。这是我一直疑惑不解的一个问题。他眯着眼想了一会儿,猛吸了一口烟,徐徐地吐出来。我都憋了几年了,好多话想跟你说。他抓着我的手缓缓地说道。

    我刚到大渡口时,好孤独哟,一个朋友也没有,天天就想你们,夜里在被窝里,我就偷偷的哭。我读的中学,是重钢子弟校,学生大都是炼钢厂工人家的孩子,都比较野。在学校经常有人欺负我,因为我是转校生,他们把我的书包抢去,扔来扔去,还搜我的口袋,要钱去买烟抽。我想跟欺负我的人打架,但他们都是一伙一伙的。每天放学,我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家,我住的宿舍楼大院里,一个男孩都不认识,也没人跟我玩,那段日子好难熬哦。

    孙晓鸣讲到这里,表情显得伤伤心心的,我忍不住抚摸着他的背,安抚他。

    我在读初二时,我们班上出了一件事儿。孙晓鸣继续讲述。有七八个男生,他们是一个铁杆小集团,天天在一块玩。有一天放学后,他们偷了一小袋炼钢厂的钢炭,卖给了街上的一家烤烧饼的小铺,他们几个人就把这钱分了,一人也就分了两三块钱。

    他们偷钢炭的时候,被一个认识他们的工人看见了,报告了保卫科。第二天上午,区公安局就派了两个民警,来学校处理这件事。这几个男生被叫到教室外的操场上,双手抱头,排着一字队形,接受着民警的训斥,旁边站着教导主任和工宣队的一个壮汉,他手上拎着一根像擀面杖一样的杂木硬棍儿,被民警训完话后,男生们一个接一个排着队,走到壮汉跟前,双手抱头弯下腰,翘着屁股,壮汉用力挥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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