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语言不通,彼此之间很少交流,但和住持一样,样貌上有种超乎实际年龄的神采,想到他们都是跨越了几千几百年的得道高僧,心中唯有敬畏。抵达当日前来远迎的为首两位高僧出身中原,沟通起来还算顺畅,二人会轮流过来询问生活起居情况与需要。小宋几次想帮忙打扫寺院,均被婉言谢绝了,却将他带到了寺内的“藏经阁”——般若界。显然,住持临走前已经妥善安排过了。

    要论西域文献收藏,小宋自认所在的大学已数一数二,但走进古今寺的般若界方知何为人间宝藏,无数从各国各时期保存至今的珍本、善本,都是校内古籍馆根本比不了的。记述语言也千奇百怪,除了他已熟练掌握的古文、梵文,能识别但无法阅读的还有龟兹文、莎车文、西夏文等各种不同文字。单从梵文文献的涉及面来看,也同样不容小觑,不仅有佛家典籍,还有彼时社会、经济、文化等方方面面的记录,这个般若界简直是从天竺到西域的活历史。最令小宋称奇的是,从外面看这只是一间不显眼的偏殿,还没有自己住的偏殿宽敞,谁知七拐八拐的,越走越深、越走越亮,若按步数丈量,恐怕已经走出好几百米了,想起住持说过寺庙实为宿符所建,那也就不足为怪了。

    小宋曾问过中原高僧这些文献的来历,回答相当隐晦,只告知为寺内僧众从各自国家带来的,久了便积累下这么多,并再三嘱托不可告与外人。

    起初,小宋仅选择性地阅读古文与梵文的珍稀资料,后来胃口越来越大,连略微能看懂的也逐本翻阅。终有一刻,他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看不懂也看不完,绝望地叹了口气。忽而灵光一闪,算算日子,已经第六天了,他犹豫着取来木盒内的宿符,想了又想,最终烧灰化水、一饮而尽。

    吸收了宿符内毕生的学术经验,小宋如虎添翼,所有古籍都对他敞开了大门。

    2011年7月18日,北京,北海善因殿前。

    一位打扮随意的中年男人正悠闲逛着,忽然被一位老者挡住了去路。

    “鸠老先生,别来无恙啊。”老者开门见山,虽已将僧袍改为便装,但目光依旧凌厉。

    “您是……?”带着被识破身份又强装镇定的语气,中年人停了下来。

    “还记得清朝乾隆年间,鸠氏一族被封印记忆吗?”

    “是你!就是你害得我父母早亡!你又来干什么?您放我一马吧!我虽恢复了记忆,但已经无法绘制宿符追杀四姓族人了。”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从最初的言辞激昂忽然改为卑微求饶,转变得很突然。

    “你是怎么从参差境逃出来的?况且你登上极乐舟时已命不久矣,莫非吸收了别人的内力?”住持不改质问的语气。

    “这说来话长,不管怎样,我们也算故人重逢,我请您去仿膳,坐下来慢慢聊吧。”

    这有点出乎住持的意料,但凡逃出参差下圜境的必为狡诈奸佞之徒,而面前这位死而复生的鸠霁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不妨边走边说。”

    “害怕我用宿符加害于您?好吧,边走边说,要不总显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鸠霁尴尬地笑了笑。

    条件

    二人边说边往山下走,外人看来,宛若经年重逢的老友。

    当时我翻遍了极乐舟的每个角落,什么都没有,失望到想自尽。当然,我想的是把手里与外界相连的半张延命宿符留给鸠儿,至少他可以逃出去,不枉我们父子一场。

    我知道你的怀疑,对于我这种人,你的怀疑很合理。我的确知道另一种逃出参差下圜境的方法,以前在书里读到过,当两人登上极乐舟却落入下圜境,只要其中一人首先放弃另一人,他就可以逃出来。而另一人,本体回到现世、样貌不变,但永久疯疯傻傻或神志不清,因为本神被留在了下圜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也没人把他救出来,因为放弃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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