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说道:“聂家店的,我家小官人,昨夜遣人来酒楼叮嘱:你家的酒,暂时不赊了”。

    聂得胜虽有心里准备,还是不甘心,再次插手一礼说道:“李管事,我在贵酒楼赊酒多年,每逢月底,从未缺过酒钱,怎地就不赊了呢?”

    石长青听得也愣了一下,心思:昨晚那姓钱的小崽子,不是说三日后么?这就开始用势压人了!

    李管事摇头摆手道:“小官人吩咐,老叟这做下人的,怎生敢问主人家?”。

    聂得胜跺着脚搓着手道:“哎呦!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小店与北城酒楼的管事又不熟,李管事,能不能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好歹赊我一些”。

    “唉!”

    李管事叹息一声,伏身低声说道:“聂家汉子,非是老叟不通人情,不赊给你,实是我家小官人有吩咐,老叟不知你何处得罪了我家小官人。

    你我相识多年,老叟不瞒你,你就算去别的酒楼,也是赊不到酒的”。

    离得近的石长青闻言,捏紧双拳,心思:姓钱的小杂碎,果然迫不及待用势压人啊!等着!你姓钱,老子就用钱砸死你……

    别的地方也赊不到酒?

    这句话,犹如重锤砸得聂得胜脑袋嗡嗡响,头重脚轻愣了半响,摇摇晃晃全身哆嗦不停,颤着嘴唇:“这……这……这……”

    石长青在后面看着聂得胜脚步不稳,忙放下脚担,伸手扶住。

    感受着聂得胜颤抖的身体,耳听聂得胜这这了半天无它言,石长青心中很不是滋味……

    在这个时代,升斗小民就是活得艰难,任豪强之流拿捏,自己昨夜何尝不是?

    一个小县城富豪,就能如此强横!

    钱家这样的富豪,在北宋充其量算头小地方肥猪罢了,一个地方为官的进士,就能轻易踩死这样的猪,可就是这样的人,自己都无能为力!

    再放眼整个大宋,那些权势滔天……不敢想象!

    人为刀狙,我为鱼肉,人为鼎锅,我为麋鹿!。

    石长青想着这些,更加坚定了科举之路……

    二人一时愣在原地,各存有心思,这时候前面登记的酒户,已经有从后院打好酒的出来的,跟聂得胜打招呼,聂得胜回神强笑着回应。

    聂得胜厚着脸皮磨了几句,李管事只是摇头摆手,已有不耐之色。

    石长青察言观色,拉了一下聂得胜说道:“聂阿爹,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先出去”。

    聂得胜也心知再磨下去,人家也不会松口,只是这做了多年的酒生意,终究一时缓不过来,真的不甘心啊!

    不甘心,归不甘心!聂得胜心里也更加坚定,绝不会让女儿进钱府,这种仗势欺人的,岂能有甚好人?

    想到这些,聂得胜转身看着石长青道:“长青,我们走”。

    说完,聂得胜直腰背着手,快步往门外走去。

    “哎,阿爹”

    石长青欣喜万分应声,挑着脚担快步跟上,这次聂得胜没有叫他小官人了,这是亲近!

    二人出门走上石桥,石长青追上前面的聂得胜小声道:“聂阿爹,等等,我想看看、酒楼抬出来施舍给糟民的酒糟”

    聂得胜驻足,瞪眼说道:“看酒糟做甚?莫非你也会制出醋来?这……这个不行,衙门会治罪”。

    石长青看看四周无人,低声说道:“聂阿爹,不是制醋,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酒糟能酿出酒来,还是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