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瞠目结舌,兴师问罪的声音弱了几分,“可……可能是巧合?”

    宋氏娓娓道来,“顾家传出来嫡女被替换的事情,我就派人去查。你七岁生病好转那段时间,在农家一向健康的顾家真嫡女顾惜灵莫名生病高烧不退。”

    “农家穷,无医无药,这丫头被扔在柴房里生生熬了半个月才醒来,你也在这时候才彻底康复。虽说相隔千里,但我和你祖母都相信那孩子替你顶了灾,你才活下来。”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可以不信神明,但你不能不敬神明。惜灵这孩子,就是我和你祖母求来的,你就是看在我和你祖母的份上,你要敬着她。”

    周瑾无言以对,他再不乐意,也无济于事,“可……可我不喜欢她!”

    宋氏轻笑,“瑾儿,妻,齐也。你可以不爱她,但你要敬她。八抬大轿抬回侯府,那是长宁侯府的世子夫人。”

    “你不敬她,你是在轻贱你自己的脸;别人不敬她,也是在轻贱你,轻贱我们长宁侯府。你可明白了?”

    被母亲这一番轻声细语的安抚,周瑾知道祖母和母亲坚持娶顾惜灵的缘由。

    纵使千般不乐意,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周瑾被长宁侯府人劝退了!

    千娇百媚,犹如扶风弱柳般的惜蓉妹妹嫁给了谢晋那个莽夫,周瑾不禁垂头丧气,长吁短叹。

    回紫竹院的路上,周瑾胸间郁气未散,赋诗一首,“曾慕鸳鸯效双栖,南谷林深叶迷离。除却鹦哥谁人晓,莫将幽情向人啼。”(摘抄仓央嘉措《情诗其十四》)

    丫鬟们见周瑾过来,慌忙恭敬行礼,“恭迎世子!”

    周瑾摆了摆手,推门进来,没看到哭得梨花带雨的泪美人,倒是看到了睡得脸红扑扑正打着小鼾,还把纤细白皙的腿翘在被子上的顾惜灵。

    一肚子的愁肠百结,在这时候达到了顶点。

    刚刚母亲的那番话,还有他的教养,周瑾做不出来殴打新婚妻子的举动,但他又气又累,又渴又饿,看不得顾惜灵心安理得睡得那么香甜。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顾惜灵的脸上戳了两下,温热柔软。

    顾惜灵正在做美梦呢,觉得脸上有点痒,无意识地用手划拉小脸一下,粉嫩的菱唇微动哼哼两声,大红鸳鸯锦被裹在身上,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周瑾更气了,凭什么他一肚子气,顾惜灵这么惬意?

    于是他伸出两指,捏住顾惜灵圆乎乎的脸蛋,“夫君还没睡呢?新妇怎么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