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

    但如果抛却皇帝的身份,又能有几个人能为他这样鲁莽。

    薛念顺着沈燃的目光看过去,淡淡道:“他对陛下不敬,回去臣罚他。”

    沈燃勾了勾唇,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挖苦的意味:“罚他道歉?”

    薛念懒洋洋道:“罚他挨板子。打到陛下消气为止。”

    沈燃嗤笑一声:“薛子期,你哪只眼睛看到朕生气?”

    沈燃满心以为薛念肯定要跟他辩驳几句,哪曾想对方竟从善如流的道——

    “那臣错了。”

    “回去臣也罚自己板子。”

    “朕要是真想打谁板子,也用不着别人帮忙来罚。”

    沈燃侧过头,目光落在薛念脸上。

    此时天气还很冷,可他额头上全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可见痛苦。

    然而薛念竟然还施施然坐在这跟他谈笑风生。

    这种人,打板子能有什么用?

    沈燃垂下眸,淡淡道:“少将军先还是顾好你自己的伤吧,你要是当真被人给一箭射死,将军府一世英名就在你这毁于一旦了,朕的大将军说不定还要后悔没亲手抽死你。”

    此言一出,薛念忽然咬着唇笑了起来。他的痛苦中还隐隐夹杂着些漫不在乎的色彩:“臣自有陛下天威庇佑,别说这一箭,就是再来几箭,也不算什么。”

    沈燃愣了下,随即也忍不住笑了。

    他伸出手,在薛念肩头触了一下。

    不出预料,指尖一片水泽。

    不是鲜血,而是水。

    更确切的说,是汗。

    数九寒冬。

    汗湿重衣。

    若不是很疲惫,以薛念的性格,又怎么会坐在这里,只让亲兵去搜查呢?

    缓缓擦了擦指尖沾染上的水泽,沈燃将薛念的弯刀拿在自己手中,懒懒道:“朕的天威,当然会庇佑于你。”

    “所以你是现在去找大夫拔箭。”

    “还是干脆让朕充当一回军医,拿你练练手?”

    “陛下打算亲自给臣治伤?”

    薛念笑嘻嘻打了个哈欠:“这可是天大的荣幸,那臣还要什么军医。”

    他仿佛是当真非常信得过他。

    沈燃静静看着面前这个青年。

    因为穿的是红衣,薛念的伤看起来其实并不明显。

    血色也没有落在其他衣服上那样触目惊心。会给人一种伤并不重的错觉。

    就像是薛念这个人。

    看不见他的锋芒时,便会给人一种很热情,很好相处的感觉。

    可是真的如此吗?

    沈燃用弯刀挑开薛念肩头衣服,露出血色狰狞的伤口,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当真正看到薛念的伤口时,他还是不由得拧了拧眉。

    剑杆已经被砍断了,箭头深深嵌入肉里。拔是绝对不可能直接往外拔的。

    否则一定会伤及经脉,血流不止。

    必须将中箭部位的皮肉剖开,而后再将箭头取出,这还要是在箭头刺入位置别太刁钻的情况下。

    若果不是善于治疗刀剑之伤的大夫,恐怕一般的大夫都未必能有这个胆子。

    沈燃踌躇了片刻。

    他是曾治过箭伤,但那是七年前的事儿了。

    瞧出沈燃的踌躇,薛念笑道:“要不还是臣自己来吧,这种伤臣其实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沈燃瞥了他一眼:“直接拿刀剜出来?”

    薛念道:“难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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