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属于这具身体的陌生记忆浮出来。

    这里是魂界,随处游荡着可怕的魂兽,这种怪物能够轻而易举击溃人的神魂,且行迹诡秘,防不胜防。

    唯有一群拥有特殊天赋的人能够强化自身神魂力量对付魂兽,这类人被尊称为炼魂师,在魂界拥有超凡的地位。

    这样高不可攀的人本该和原身毫无交集的,毕竟她只是无数山间村落中最寻常的一个十五岁少女,要考虑最麻烦的事也只是村学先生的抽背——

    先生是她阿爹,抽背这种事定不会漏了她。

    然而她没等来抽背,却等来将整个村落吞噬的一大群可怕魂兽。

    阴冷刺骨的痛苦从灵魂深处涌来,耳畔非人的尖啸声和村中男女老少的痛苦嘶喊声不断——

    在上百条人命挣扎的时候,她看见有一群人站在魂兽群后方的云端,姿态高不可攀如神明,腰侧的玉佩华贵无比。

    原身的阿爹是整个村子最见多识广的人,他认出那些人的身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边撕咬着自己的胳膊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一边欣喜磕头。

    “大人!救救我们村子!”

    再次回想到这里,常酒闭了闭眼。

    这具身体真是太过敏锐了,不管是视觉还是听觉。

    所以这段惨烈的记忆中,她那么清晰的记得,为首的那人轻描淡写吐出的那句话——

    “嗯?还没死完吗?再抓只魂兽来吧。”

    最后的画面,是神明们离去的背影。

    小小的玉佩随转身动作轻轻一晃,像抹神圣的月光,苍白冰冷。

    原身的记忆终止于此。

    丘墟哪有什么乱葬岗,不过是又一个被魂兽得干干净净的村子罢了。

    至于那些强大得过分的魂兽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没人会去深究。

    除了常酒。

    她的视线落回那山羊胡子老者的腰侧,在灰蒙蒙的矿区,那块玉佩和原身印象里看到的那群人身上所佩的,略有差别。

    但是,上面都有一个“东”字。

    原身不懂这是什么。

    常酒在这里看了三日,直到今日看这个卖定魂酒的炼魂师,从过路人的议论中,她终于知道它是何物了。

    这里东黎城城民的身份牌。

    “原来……害死你们的,是那里面来的‘上等人’吗?”常酒喃喃。

    她盯了太久,眼睛逐渐酸涩,但兴许是整整三日不吃不喝的原因,连眼泪也干涸了。

    夜色渐深,卖酒的老头离开了。

    买酒的矿工们也迅速散去,这里是这三日搭起的临时交易点,人一走就又成了一片只有矿灰的荒地。

    独眼盯着最后几个尚未脱手的流民,开始犹豫要不要离开。

    之前人多,还有那个卖定魂酒的炼魂师在,丘墟游荡的魂兽自然不敢靠近,但是现在人几乎走完了,难保魂兽不会再出现。

    近来魂兽频频出现,丘墟各处的村落不知道破败了多少,流民多的是,带着这群老弱病残根本就是找死。

    最后,独眼做出了决定。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常酒几人,唏嘘道:“老子这次心慈手软,准备做点善事积德了。”

    此言一出,众人错愕之后皆是面露喜色,难道这凶神打算放了他们?

    却见独眼从腰间拔出一把刀,先朝着常酒走来。

    最前方那个原本好似昏死的汉子这会儿突然诈尸,蠕动着撞开常酒,举高了被捆住的双手,嘶哑地求:“先放我!哥你先放——”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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