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盛一个朋友。

    到不得不从衰老的父亲手中接过家业时,林禹成开始意识到人际关系的重要性,这时为他牵线搭桥,帮助他重新和发小们建立关系的,还是陈盛。

    至此都还可以理解为陈盛这人怂,不敢跟任何人交恶。但是后来有一回,林禹成发现自家名下有门店店长偷偷昧下营业额。

    报警是没打算报,但偷钱这事儿林禹成觉得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是势必要把这人辞退的。

    只是在辞退前,林禹成在陈盛面前吐槽了这个事,当时陈盛是这么说的——

    “营业额你任他偷一个月他敢偷多少?就那点儿零头不够塞牙缝的。他那门店不干得挺好的嘛,你就当给他发奖金了呗。而且这钱昧得可比老板发的爽多了,他还觉得自己占大便宜了呢,只会越干越起劲。你要是把他辞退了,聘新店长得花钱吧?得花精力吧?干得不见得有他好吧?你还得重新琢磨琢磨奖金制度吧?”

    林禹成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陈盛摊手:“你自己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嘛,这种事睁只眼闭只眼得了,顶多言语敲打敲打,别那么大动静搞得人人自危的。”

    那一刻,有什么林禹成一直坚守的东西轻轻地碎了。

    *

    林禹成常觉得在生意场上,他变成了自己和陈盛的结合体。

    他用陈盛思维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对接近过来的所有人都保持警惕,但他又非常轴地保留着仁义礼智信的认知,于是时常觉得疲惫和割裂。

    这就是为什么在他有能力拓展新的商业领域时,他想往艺术界发展——他觉得这个领域轴人不少,应该可以让他短暂地喘口气。

    但麻烦的是,轴的又有点太轴了。

    画廊的第一场画展档次不能低了,他尽己所能去联系知名度高的画家,但一个初来乍到的画廊,画廊老板甚至是个没有任何筹备经验的年轻人,他很难得到对方的信任。

    毕竟把画交给别人展览,跟把孩子送托儿所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觉得陈盛这次说得不对,这种时候诚意就是很重要。

    他瞥了陈盛一眼:“也不能什么事都用你那套来,又不是所有人眼里都只有钱。”

    “好家伙,林禹成你有种今晚发小聚餐时把这话说出来,那一晚上的笑料都够了。”陈盛是在奚落他,也是在提醒他今晚少说这些容易被群嘲的屁话,“你是不是对搞艺术的滤镜太过了?艺术家也是人,是人就有劣根性。我不否认确实有些清高的,但清高的什么下场呢?死了才出名,这还有什么用?”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就是不在乎出不出名,活着出名跟死了出名对人家来说根本就无所谓,人家就只是喜欢画画而已。”

    “那这不傻帽吗?不出名别说赚不到钱了,画完连个点评的人都没有。”

    “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梵高需要你点评?高更需要你点评?你连人家画的是什么不知道,你还点评上了。”

    “不是我真是……”陈盛给气得撸袖子,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嘶——别说,你还真别说。”

    难得啊,陈盛还有在这方面赞同他的时候:“怎么绕过弯来了?”

    “不是啊,我就是突然想到,如果你都是这个想法,那茗茗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啊。”

    *

    怪不得明明画得废寝忘食,却一副对画展不感兴趣的样子,难道朱茗就是那种不在乎出名也不在乎卖画,就只想把画画好的人吗?

    陈盛回忆着——朱茗家看起来不像是大富大贵的,但她妈妈确实能干,那花店一看就是老字号,一点儿不缺客源。而且朱茗确实有种被过度保护、大人包揽一切的气息在身上,也就是她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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