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多数老师都住校,冯老师不住校,她有家庭,在校附近居住,他丈夫据说是一个工厂的车间主任。我也几乎不住,因为老校长那间屋子有一股中药味,而且好像很难消除,住过一晚都没睡着。潘老师之前与父亲堵气,一直住校,周六日都不回去,父母催也没用。但近来好像回家的比较勤了。估计父女和解了。其他老师都是外地分配来的,只能以校为家。

    快下班我主动说:“潘老师,今晚回家吗?”她说:“回啊!”我说:“那等下一起回吧?”她说:“好呀!”我看她桌上放了一本《朦胧诗选》,不禁说:“潘老师还有如此雅兴呀!”她说:“闲时随便翻翻。”

    我说:“收拾一下,我们走。”

    推车出校园,我们骑上自行车,并肩向前,她说:“以前一个人回,有时晚了,还真有点怕。现在有校长在,就不怕了。”

    我问:“朦胧诗喜欢谁的?”她说:“舒婷啊,她的《致橡树》写得真好。陈校长也喜欢现代诗啊?”我说:“谁不知道,北有顾城,南有舒婷啊。”我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她接下句:“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她说:“还有北岛,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我接道:“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我说:“还有食指,你知道吗?”她说:“当然知道,他被誉为当代朦胧诗歌的鼻祖。”她好像找到知音一般。我说:“读诗好,但不要影响教学工作。”她说:“不会,你放心。我是工作第一!”

    我说:“今天你有点和平时不一样啊!刚才你没见他们的目光吗?”她说:“我早察觉了,管它!见怪不怪。”我说:“你不管不顾,我可要又顾又管,人言可畏!”她侧脸看着我说:“你也有怕的地方啊!那你离我远点,胆小鬼!”她一用力加速前进,我也加力踩踏追赶。边追边说:“你够嚣张的,竟敢藐视校领导。”她嘻嘻笑起来。对话中,我们的心好像突然拉近了。

    我问:“你写诗吗?”她说:“关你啥事,写了也不给你看!”我说:“那就自己看自己的吧。”她又后悔说:“你也写诗啊,那我们可以交换,但陈校长必须两首换一首才行。”

    我说:“一言为定。明天就给你写两首。”

    其实我虽然喜欢诗歌,但好久没写诗歌了,大学期间写的也都看不下去了。

    回到家,父母亲就唠叨找女朋友的事。我觉得我不善与女人交往,也不想那么早成家,但父母亲挺着急,不时提几嘴,年龄不小啦,该找一个伴啦。吃饭时母亲说我看某某家的女孩不错,父亲说那个某某家的女孩更漂亮。母亲说漂亮有啥用,女孩贤惠温顺才重要,你说的那女孩一看脾气就不会好。他们聊他们的,我都左耳进右耳出。

    记得在大学有一次急性肠胃炎发作,吃药没有用,一位同学赶紧骑着自行车送我去医院,我躺在临时病床上,挂号取药都是同学跑,后来打吊瓶。一位护士给我打,碘酒、酒精抹起来,我就紧张起来,护士说:“你紧张啥?”我说:“怕痛。”她扑哧一笑,“那么大个男人还怕痛?”只见她白帽、白口罩、白大衣包着,只有一双眼睛和耳朵以及一双手露在外面,她那双大丹凤眼水灵灵的很有神,好像会说话,手上动作很敏捷,一针扎下去就见血,问我:“痛吗?”我说:“一点都不痛,你水平高。”她收拾东西,扭着屁股就走了。望着她高挑的身段,我想娶她当老婆可能不错,护士当老婆,病了懂得照顾。其实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晚饭后我要散步,每天散步是我思考工作的最好时间。然后洗漱好,躲进自己的屋子,感觉是一片自由的天空。

    先把工作要事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然后想,既然和潘老师说了,那就想想写啥吧。写了几个开头,都不理想,抓成团,扔进垃圾桶。躺在床上,感觉思维枯竭,于是关灯冥想。想起潘凌云老师蹬车奋力向前的样子,双腿左右扭动,长发飘逸,在风中像彗星尾巴,想起她侧脸看我时的表情,胆小鬼。她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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