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僧听到顾濯的回答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上去颇有几分后怕的感觉。

    紧接着,小和尚好生开心地笑了起来,一脸好奇问道:“这可真不是一般的遗憾呢,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拒绝吗?”

    顾濯有些无语,看着他的笑容,提醒说道:“你是不是该稍微装一下?”

    “这有什么好装的?”

    小和尚嘿嘿一笑,说道:“现在这年头僧多肉少,要是你也跑过来当和尚,那我分到的肯定变少,你拒绝的这么坚定,我还能不高兴吗?而且我刚才问你问得可认真了,一点儿也没劝诱你放弃,就算日后被人问起来,我也能理直气壮,问心无愧!”

    顾濯更加无言以对,心想这话可真有道理啊。

    小和尚见他沉默,好奇问道:“这怎么了?”

    “没什么。”

    顾濯微微摇头,随意说了一句:“所以宋景纶为什么要把宴席放在这里?”

    ……

    ……

    一辆驶往白马湖的马车里。

    林浅水坐在一旁,看着宋景纶担心说道:“师兄,真的不能换个地方吗?为什么要把这场宴席的位置定在白马湖?”

    宋景纶听着这话好生憋屈难受,心想这要是真的能换一个地方,我现在还至于坐在这辆马车上吗?

    难道我不知道自己很难打得过那顾濯吗?

    否则那天我知道他就住在白马湖后,至于在家里发了大白天的呆,然后赶紧给浪行殿下、神景天女和无垢僧这堆人送去新的请柬,然后不惜耗费人情都要确保他们在今夜赴宴吗?

    如此想着,宋景纶却是不动声色地笑了起来,语气淡然说道:“因为这是早就定下来的事情。”

    林浅水怔了怔,问道:“师兄您的意思是?”

    “不是我和顾濯过不去,是他有意和我过不去,提前数日搬过来白马湖,等我登门拜访。”

    宋景纶微笑说着,侧脸莫名浮现出当日被扇那一巴掌的痛楚,让他藏在衣袖里的双手紧握成拳,身体甚至隐约有些气得发抖。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表情依旧温和得体,找不出半点失态的地方。

    他看着林浅水的眼睛,温和说道:“你我乃是神都年轻一辈的代表人物,面对顾濯如此得寸进尺的挑衅,岂有不战而退且避之的道理?”

    林浅水无话可说,因为这句话是对的。

    这些天里,她一直在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心烦不已,的确没有注意到今夜这场宴席被定在白马湖,与顾濯落脚的那家客栈正好对上。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认真说道:“但我听说……顾公子落脚的客栈,好像是宫里那位曹公公亲自安排的。”

    宋景纶敛去笑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道:“浅水,如果我没理解错,你似乎一直在替顾濯说话?”

    林浅水抿着唇,低下头。

    宋景纶声音微冷说道:“假如这真是曹公公的安排,那我们就更没有退让的余地,因为这代表着陛下希望我们能为神都挽回颜面。”

    林浅水抬起头看着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意思很清楚。

    师兄您真的不是顾濯的对手。

    宋景纶被她这目光看得好生胸闷,心想你倒不如干脆些说出来。

    他沉默片刻后,沉声说道:“今夜这场宴席不只有我,浪行殿下,无垢僧和神景天女,还有许多人都会到场,顾濯再如何嚣张也罢,在这种场合下也得规规矩矩!”

    “所以……”

    他看着林浅水安慰说道:“师妹你不必担心,今夜出不了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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