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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的无声流逝,人间正式入夏。

    夏祭将至,神都不止迎来了大秦各个州郡的考生,早已臣服的诸国也派来了自己的使团与年轻天才,参与到这场世间第一等的盛事当中。

    生活在神都这座天下首善之地的人们,对此更是深感自豪,甚至骄傲。

    这种自豪与骄傲不是鼻孔朝天,也不是对这些外来客鄙夷上一句乡下人进城,而是一种洋溢着强烈自信的热情。

    他们尤其喜欢与人聊天,特别是和那些自诸国而来的那些年轻人聊,讲述神都的风土人情,哪里的风景比较有意思。

    每当这些年轻人忍不住转移话题,好奇询问今年夏祭之事,又不可避免地提到某几个名字的时候,神都的居民往往就会风轻云淡地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那个事儿发生的时候其实我就在现场,然后享受着少年充满期待与惊喜的目光,老神在在地聊上一遍那件事。

    其中让最多外来人好奇的事情,无疑是那场长街血案。

    神都人在谈论到这事的时候,骄傲到没有任何避讳,不禁如实说了一遍,甚至还会讥笑着骂那些权贵犯蠢,继而开始不断上升到国之大事,直接辛辣锐评近些年来朝廷定下的国策,言语刻薄尖酸嘲弄,让诸国的年轻人听得一脸震撼,心想这您难道是某位大隐隐于市的了不起人物?

    否则为何坐在旁边的衙役对此视若无睹,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这些年轻人怎么也想不出来,衙役们正是因为每天都在听这些翻来覆去的话,才会装作听不到。

    反正朝堂上的大人们天天被骂,早已习惯被骂,在民间再多被骂几句又怎么了?

    只要别当着本人的面开骂,那就无事发生。

    大秦民风之开放,由此可见一斑。

    某家酒楼,坐在大堂里的客人正在剧烈争吵着,话题的中心是顾濯。

    这些人讨论的是白马湖畔至今真相未明的那一战。

    在巡天司拒绝对顾濯进行调查,诸宗代表与神都各方势力又拿不出证据,唯有保持沉默的现在,人们对那一战的讨论更是极具热情。

    “稍微有点脑子都知道,顾濯这人肯定有问题,不然他凭什么能赢浪行殿下?”

    “呵呵,你这话可真有意思,敢情就是我弱我有理了是吧?”

    “你别胡搅蛮缠,你就说他凭什么赢?”

    “可笑至极,百年前魔主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陛下当时还不是以弱胜强赢了下来?”

    “这能是一回事吗?顾濯有资格和陛下相提并论吗!”

    “那可太是一回事了,现在那群从天道宗里叛变出来,自称天命教的邪魔外道也觉得陛下赢得很有问题,看来你的身份很有问题啊。”

    “放你娘的屁!你在找打是吧?”

    眼见两人吵得越来越激烈,吵到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上面去,周围的人连忙打起了圆场,好让局面不至于失控。

    那些自诸国而来的外人,对此自然深感失望,接连叹了好几口气。

    酒楼二层。

    顾濯不曾多看一眼楼下的争执,平静地对付着桌上的菜肴。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