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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辆抵达胡同口,梁冰合情合理地表演了一个当场消失——导航显示此处为禁停路段,路边没有空闲车位,他必须开着车在附近绕圈。

    “季总,您送一下音姐,行不?这胡同看着还挺黑。”秘书敢给老板派活,梁冰这胆还挺肥。

    程音想过去捂他的嘴。

    皇城根下,十里长街,几百米开外就有持枪警卫……没路灯怕什么?

    再不济,她包里还有能去户外越野的强光手电,就算路遇歹徒,也能让对方当场失明。

    真不用劳动他们季总。

    主要是她根本没有想好,要以哪种面目与他单独相处。

    他竟然认出她了!

    程音心里虽已慌得披头散发,凭着精湛的演技,还是勉强维持住了镇定。

    但这种镇定的表象,在季辞率先下车、还替她扶住敞开的车门时,立刻荡然无存。

    她手脚并用爬下车:“季总,我家就在胡同口,走两步就到了,您请留步。”

    惶恐又客气。

    季辞垂眸看她,略一皱眉,径自转身走了。

    路线准确,正是往她家的方向。

    程音能怎么办,只好亦步亦趋,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条街她走得很熟,此时却变得有些陌生,街灯缥缈,仿佛梦里才有的镜头。

    梦里常有此景,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追。可惜,鞋跑掉了她都追不上前面的那个人,天上下着雪,泪珠结成了冰,极目远处,白茫茫不知何年何月。

    程音神思不属,没注意季辞在前方停住了脚步,险些一头撞上他的胸口。

    她连退了两步,听见他道:“在这里等我。”

    她转头看,旁边是胡同口的那家24小时便利店。

    季辞已经踏上了台阶,走了两步,回首又嘱咐了一句:“别乱跑。”

    他从小就不爱笑,是很有一些冷意的人,否则也不会和雪天那么有缘。但此时此刻,他眼里似乎藏了一点笑意,让他深邃的瞳仁变得柔和。

    只有春天的湖水,才有如此轻软的波光,尽管底色还是冬天的冷灰。

    程音像被施了个咒,不由自主就点了头。

    便利店的开门音乐响过两次的时间,季辞回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手里拿着碘伏和创可贴,目光从程音的脸上,移向了她的手指。

    哦,对,手指,被他咬伤了。

    程音第一反应是把手往身后藏,这个动作纯属条件反射——她小时候虽然眼睛不好,但精力却很旺盛,爬树上房,磕磕碰碰,被三哥看到免不了挨一顿说。

    季辞的动作也似条件反射。

    她刚一动,他便弯腰捉住她的手,对着光检查了片刻,娴熟地掰断了一根碘伏棉棒。

    消毒,贴创可贴,一气呵成。

    季三虽严苛,从不会放任她不管,大小伤口都会帮她处理好。

    “怎么,不认识三哥了?”他专心涂碘伏的时候,还如此问了一句。

    至此,程音假装陌路的企图,被当场击了个粉碎。

    她被他轻握住手,心跳已完全失控,整个人禁不住颤抖——这兴许就叫叶公好龙。

    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真与他见了面,她却只想临阵脱逃。

    脑中有一排小人,齐刷刷地举起了红牌,对她吹哨说:快跑!

    再不跑,恐怕她就要失态了——那个在心中盘亘了多年的问题,分分钟要脱口而出。

    “三哥,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不要我了?”

    接下来,如果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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