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了后事,又在哥哥姐姐们和陈永安眼巴巴的注视下扛着大包裹离开。
同年九月,她升入六年级,生了一场大病。
大舅他们把攒下来的钱寄回来还不够她治病的。有天,妈妈跑了一趟市区,回来后悄悄在厨房里抹眼泪。
陈永安看到了,背着她妈跑她屋里眼泪哗啦啦地掉,问她是不是快死了。
她第一次直面死亡,是外公外婆的相继离开。她懵懵地跟着被安排着做这个做那个,村长喊她上去上香,她怕阴森森的祠堂,摇着头跑了出去。
过了几天,她才被明确地告知:她外公外婆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看到舅舅们和大姨小姨妈妈哭,她也哭,还哭不出声来,眼泪越擦越多。
住在城里的大姨和二舅也回来了,平常都是逢年过节才有空回来,还有外公外婆走的时候也回来了。
所以,陈永安问她是不是快死的时候,她以为他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又猜测是不是妈妈不忍心告诉她,反正她也以为自己快死了。
嘿!
她这人命挺大,医生说不好治,动手术都不一定成功。但就是成功了,活着从医院出来了。
就是打的针啊吃的药啊,太疼太苦了,导致身子虚,拿笔写字写久了都费力。
她趴在房间门边偷听,听到大姨说她不一定还能养好,让她妈妈算了。
什么算了?
那会儿她想不明白,还见过大姨带个斯斯文文的叔叔来家里,后来妈妈和大姨吵了一架,那个叔叔再也没有来,大姨和妈妈的关系就没那么好了。
她其实不是很喜欢大姨,只有她和大姨在的时候,大姨会用看“拖油瓶”的眼神看她。
自从知道妈妈离婚的事,她就敏感多了,别人的眼神代表什么情绪,她总是看得很透。
她喜欢小姨,可惜小姨嫁到木塘村去了。
而且小姨嫁过去就给别人当妈,她也不喜欢小姑父家的那两个表弟表妹,他们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小姨,她总想找三哥帮忙揍他们。
但是怕小姨不好做人,她在梦里揍了他们三百遍。
六年级快结束了,她还病怏怏地躺床上,不知道会不会被留级再读一年。
想到每年都有人留级,留级的人会被人笑话脑子笨,她就慌。
她快读完六年级了,仍然的班里年纪最小的,才十一岁。但是班上年纪最大的有十六岁,比她三哥年纪还大。
在升学考试的前一周,班主任找到家里来,问她妈能不能送她去考试。
她妈一口给回绝了,说她身体不好,怕晕倒在考场里。
但她觉得留级太丢脸,坚持说要去考试。
考试那天,她妈去找村长借了辆二八大杠,她妈又不会骑车,愣是推着她到了学校考试。
她两科都是只写了一半时间就出来,生怕自己倒考场里。
她妈妈问她:“能考及格不?”
她震惊道:“这么简单的题,应该没有人只考及格吧?!”
事实证明,真的有。
而且,她一个整学年都没去上课的人,居然考了两个一百,班主任跑来道喜说她考得很好,考上了公社初中。
陈今本来挺高兴的,但在听说陈永强两科不及格也上了公社初中后,她就撇嘴了。
陈永强讨厌她,她也讨厌陈永强。
以为考得厉害点能甩开那个讨厌鬼呢。哼!
考个试跟要了她小命似的,让她又在卫生所待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