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天机子算得上半个老相识。

    虽然不知道向来主张上善若水的天机子为何收了一个杀伐煞气的弟子,但她想自己总该提点一二的。

    哎,上了年纪的人就是有这点不好,看谁都想指教一下。

    邹娥皇摇头晃脑地背过身,再度走远。

    全然不顾旁人心里激起的千层浪。

    何九州怔怔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剑,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说,自己的师父认同自己。

    还有这把剑,竟是师父的本命剑么?

    邹娥皇说她同自己师尊有交情,那又值多少钱的交情,他今日这样对她,日后师尊知道了会不会怪罪?

    还有她说自己负了道...师尊的道...

    何九州身上的气势节节败退,呆呆立于原地。

    下一秒众人只听得一声铮鸣的剑声出鞘,不由回头望去,唯见那一开始就冷着脸的蓬莱这代大师姐青度,剑光一闪。

    “此处是蓬莱山口,诸位有不服者尽可归去。蓬莱山门百年一开,乃是道祖立下的规矩。然蓬莱只渡有缘人,若有人进山之后还要口出狂言,不尊不敬——”

    “——便如此叶。”

    袖间绣着的兽头随着持剑的手一抖,刹那间万点寒芒。

    秋叶都化作零碎的残片于西风中起舞。

    青度话音一落,众人才将神思收起。

    不管如何,蓬莱道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他们来这里对于蓬莱的任何试探,都不好太过直白。

    没看连何九州那个疯子,如今都一言不吭,乖乖跟着进山门了么。

    靠在镇山石上鱼澹,这才伸了伸懒腰,揽过残桌上余下的一壶酒,纵饮而尽。

    下一秒,掌风大合。

    方才还和天地勾连的蓬莱山,巍峨如天柱的蓬莱山,竟就这样轻飘飘地往天上飞去。

    天下自古有十四州,四海。

    而天上,只有一仙山。

    随着仙山轰轰然地升起,山上的人也都有几分地惊愕。

    谁说鱼澹已经是个自断前程的废人?哪家废人还能随便驱使起一座重若千钧的山?

    半山腰上,慢吞吞走路的邹娥皇幽幽抬头。

    她脚下的土地就像生出了血肉,正在不断地向上翻涌。

    五千年了。

    她已经在这仙山上住了五千年了。

    哎,还是有点晕山。

    今天见到带着天机子佩剑的何九州时,邹娥皇才蓦然反应过来,原来哪怕在修真界,她竟然也成了上一辈的人物。

    西吹雪都易主了,她还没把自己的剑拔出来。

    别人都开门收徒了,她还是那个修真界的伤仲永。

    剑皇手下败者无数,其中不乏一些和邹娥皇一样再也拿不起剑的人。

    她混迹在其中,只比旁人多了一层蓬莱道祖之徒的身份。

    但多的这一层身份已足够了。

    蓬莱道祖是占据一方天地的强者,昔年里劈蓬莱造仙山,力压昆仑老祖,谁不尊称一句大能。偏偏开山立派后收的四个徒弟,一死一废一病一残。

    好歹,邹娥皇在这里面,还算是身体健康的那个。

    但旁人或说是人力不及,唯有邹娥皇是众所周知的被剑皇吓破了胆,所以修真界偶有提起她的,也多是嗤笑。

    拿剑的人却被旁人的剑吓破了胆,岂不好笑?天赋再高又有什么用,终究只是一时的惊才艳艳。

    都在猜蓬莱道祖什么时候把她赶出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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